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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丫头行路还折返着走。自己兜转回来竟与他们撞个正着,若非她一身胡服,还画了易容,不被那些谋士认得,那才奇怪。
少见多怪的谋士们还在耳边喋喋不休地议论着方才那少年的风采,听得景玄满心烦闷。
当初去洞庭的路上,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策马?又是谁柔弱得连弓弦都拉不开,倚在他怀里撒娇?——这该死的丫头究竟还有多少谎话?!
连骑射都如此精准,他到底为什么担心她在外头吃了亏?
已经驰出去的马儿忽然一顿,前蹄高高抬起,似乎受了惊吓,引得后面这一干正抒发着仰慕之情的谋士们哄然惊呼。
不过马上青色的身影并没被颠簸下来,而是随着马儿稳稳地落下,手中挽着缰绳,忽然回过头来。
一束马尾般乌溜溜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一甩,在阳光下闪现出熠熠光彩。
解忧勒住马,微有些朦胧的目光一下在人群中寻到了方才瞟到一眼的人,喃喃自语,“景玄……”
连方才激烈骑射也未快了半分的心骤然一痛,忽然跳得飞快,面上飞起一抹红潮。
谋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少年突然勒马,险些将他自己摔下来,又看着他怔怔回望,不知说了句什么,没等人回过神,他又转身去了,众人只觉莫名其妙——难道这就是那些北地人的血性,这也太不可理喻了吧?
他们哪里能够想到,这锐利如剑的少年,正是他们打着算盘要送去秦宫的夫人。
相夫陵策马走近,附在景玄耳畔低声:“冢子可曾见,忧耳后熠熠,乃所埋银针故也。”
方才解忧回头在转身离去的一瞬之间,一抹亮光自她耳后折射,正是银针。
景玄闻言一怔,虽是艳阳天气,却如落入冰窟。
相夫陵说过,那个法子不啻于玩命,而且只能用得一个时辰左右,最早先,原是那些巫师做法后,给阵前的士卒们扎上,不计生死地去拼命的。
可从清晨至此时,已有半日光景,难不成那不要命的丫头一直都扎着?也正因如此,她才能这般潇洒地骑射,这般潇洒地飞驰而去?
“解忧此去,非死不归啊……”相夫陵摇头。
难得遇上这般有趣的小姑娘,就这么看她死了,倒还有些不舍呢。
景玄蹙眉沉思,他现在和这些谋士同路,若是策马追上去,反是暴露了解忧身份。
“檗。”
“某听令。”檗垂首,按下内心的激动,他早以有职责在身,请求追上解忧,随行护卫,但景玄不允,只令他在附近查探。
“旧职未了,去罢。”景玄压低声儿,看着解忧离去的方向,回头叫来洛,“洛与师檗同行。”
洛扬了扬眉,显然有些不乐意,但也没反驳,“属下领命。”
景玄顿了一会儿,见两人还未走,轻轻叹息,“……将她活着带回来。”
他已经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国,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梦,他不能再失去那个山鬼一般的女孩子,绝对、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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