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了报警,我想不到别的方法。”
“这种事情,警察介入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可也只能这样了,不报警只会显得我心虚。我和一个白富美住在一起,她丢了东西,怀疑到我其实是很难免的事情。谁叫我当初想占小便宜非来这里住呢所有的便宜都是有代价的。”
“可实际上,你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你连冰箱都要放卧室里。”
“没占到,不代表不想占。我甚至以为自己会拥有一个独立卫生间的。那样价格的房租,怎么能奢望在这种地段有一个独立卫生间呢?当真是痴心妄想了。”
“想想都不行?你也对自己太严格了。”
“给你讲个笑话,前几年有个人靠着在经济危机中对赌大赚了一笔,好像是个华人吧。我还自问,如果我能预测到次贷危机,是选择大赚一笔还是选择飞蛾扑火阻止危机到来,我最后得出结论,我根本就预测不到。上帝对我太过仁慈,只拿几百几千块钱的事情考验我的意志,可我还是没有经受住考验,我真是太没出息了。”富小景边说边对着车窗玻璃笑,笑着笑着就捂住了脸,眼泪透过指尖流出来,她很快把头埋在膝盖里。
顾垣并不是好的倾诉对象,但也没有比他更理想的。母亲自然是不能说的,说了只会让她难过;至于其他人,也实在找不到由头去说。
顾垣的手悬在她的背上,只有一公分的距离,他很快就收回了手,不知从哪儿翻出一个小铁盒子,和纸巾一起送过去,“你要不要吃软糖?”
富小景接过顾垣手里的纸巾,在脸上胡乱擦着,她往顾垣的掌心扫了一眼,“这不是我上次送你的吗?”
“我不怎么吃糖。你要哪个味道?”
富小景从顾垣手里拿过盒子,给自己选了一个玫瑰味软糖。
“如果那镯子没丢呢”
“虽然我不认为她有表现得那么善良,但我不认为她会这么无聊。”
孟潇潇跟她无冤无仇,纵使个性刁蛮,也不至于一直找她的茬儿,除非甜心跟她说了些什么。以前她没往里面深想,这次顾垣的话佐证了她的猜想。但这也只能证明甜心是一个喜欢背后添油加醋嚼舌根的俗人。
“为什么?”
“我又没得罪她。”
“你怎么没得罪她?每天都有不同的男人送你回家,她可能因此嫉妒上你也未可知。”
“每天不同的男人?送我回家?”
“今天可不就有一个?”
“那是……”顾垣又不是她的男朋友,解释反而多余,她自嘲地笑笑,“愿意每天送我回家的只有校车。”
她搬到110街,愿意送她回家的男人才多起来。这还要感谢甜心分租给她一间房子。她住在125街时,只要她说不用送了,对面的人绝大多数都会说好,偶尔愿意送她的,基本是上了楼就不想走的。罗扬曾是个短暂的意外,凡是意外,都很短暂。
“你有没有想过换房子?”
“不想换也得换了。她丢了东西都会怀疑到我。不过就算我搬出去,也会有人说我是带着赃物出走。”说着富小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被人议论也是难免的事情。只要不当着我面说,我都可以当不存在。”
“你找好地方了吗?”
“正在找。”
“你预算多少?”
富小景比划了个手势,“是不是很少?”
“许多华人中介把租金哄抬上去了,以你这个出价,避开那些热门区域,还是能找到不错房子的。你有什么要求?我问问我朋友里有没有要出租房子的。”
富小景又想到了顾垣那个下水道可以看到蝙蝠的房子。
“谢谢,不麻烦你了,我估计很快会找到的。”
“说说你的要求,万一遇到合适的呢?”
“治安要好一点,如果不在c大附近的话,最好离地铁近一点。”
“还有别的吗?”
富小景哪还敢要求别的,“地下室也可以的。你不要把这个太当回事儿,没有合适的话就算了,我已经发动朋友帮我找了。”
尽管她对顾垣找房子不报任何期待,但光是这句话已经足够。
“那你今天怎么办?如果你不想……”
“当然要回去住,她镯子的事情还没解决呢,我得督促她去报警。”
“你可以建议她这段时间安一个监控器,以免她再丢了东西又怀疑到你身上。”
“她不会答应的,我以前就建议过,被她给否了。”
“她答应不答应是她的事情,但你很有必要跟她提一下。否则,你搬家的时候,还有的麻烦。以你这个室友的粗心程度,我不认为她会只丢一件东西。万一过个十年二十年的,她翻箱倒柜,发现祖母留给她的长命锁丢了,没准也会怀疑到你的身上。或者她寿终正寝,准备给子孙们派发遗产,轮到小孙女,没首饰可给,可能会说,我当年那枚戒指,被一个叫富小景的女人……”
富小景被顾垣的话给逗笑了,笑还没展开又僵在那里,“照你这么说,我这辈子是没出头之日了?”
“也不是没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只要你比她有钱就可以。”
富小景觉得顾垣刚才那句话远比笑话可笑得多,“你觉得我现在去买彩票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