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姐,你怎么了啊?”
糖糖着急的问,虽然乐文低着头,但她的肩膀却无法克制的颤抖一看就是苦了。乐文知道两个孩子进来了,用手擦掉脸上的泪,狠狠的狠狠的咬了下唇,逼回了眼泪。
“饿了吧?”
乐文的眼睛红红的,说话也带着浓浓的鼻音,她转身继续去做没做完的拔丝地瓜,只是两个小崽子早就没了最初的兴趣,全都紧张的看着她。
“马上就好哦。”
乐文试图对俩人笑,可内心的痛楚让习惯伪装的她无论如何也无法伪装,那一句为了躲乐乐姐不回来真真切切伤透了她的心。她可以接受拒绝,却不能接受厌恶,她想,苏秋沁的心理其实很厌恶她吧。
那一天,糖糖吃了拔丝土豆也不开心,乐武是一块也没吃,缩在大姐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脖子,乐文看着糖糖吃完跟阿姨简单的说了一句就仓皇的逃回了自己的小屋。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而这一切的狼狈,都是她自找的。
晚上哄着乐武睡着,乐文躺在被窝里咬着被子痛哭,只是想哭,到底为什么哭她也不知道。那种付出了全部却又一场空无的欢喜与失落让她痛彻心扉。
乐文曾经以为苏秋沁是她解脱与重生,现在看来,不过是从来自十八层地狱的蛊惑,而那下在她心里的蛊,一下下啃噬着她的心。
“大姐……”乐武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哭着从后面抱住了乐文,乐文慌忙擦干泪,转过身:“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乐武使劲摇头,脸上都是眼泪,他眨着大眼睛看着乐文,哭着问:“姐姐,是不是苏姐姐不想让你教糖糖了?觉得我们总去那打扰她们了?你在为我的学费着急?”
乐武一向是敏感的,虽然他猜得不全对,但也左右不离十,乐文一把将乐武抱进怀里,死死咬着唇。她不敢说话,怕一说话眼泪就会控制不住的掉下来。
“大姐,要不我不上学了,我可以出去捡易拉罐挣钱,我大了,能保护你了。”
乐文吸了一口气,低头吻了吻弟弟宽宽的额头,“傻孩子,你要是辍学了,爸妈回来不得揍死我。”
“爸妈回来……”乐武含着泪喃喃低语,他仰头看着乐文:“大姐,我――”
“嘘,别说了,睡吧。”乐文害怕乐武说出那她一直隐瞒担心的真相,弟弟的早熟超过她的想象,这让她欣慰又心酸。乐武扭动了几下,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大姐很累了,自己不能再不听她的话。
怀里柔软的身体在这时候给了乐文无形的力量,就算全世界都离开她,全世界都厌恶她,只要有弟弟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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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的状态一直不好,红肿的眼睛让李导看着着急,问她怎么了又什么都不肯说,到最后,李导只能让班长多多关照她一下。
班长叫徐顺,是一个农村来的大男孩,从小就跟着爸妈编竹筐,大学一直是他梦寐渴求的,所以对大学生活他格外珍惜,也许是有着类似的经历。徐顺是乐文在大学唯一的异性朋友,徐顺憨厚的性子不惹人厌,而异常能吃苦的品格毅力让她佩服。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顺特意奢侈的打了一份牛肉面,他从人潮拥挤的食堂里历经千辛万苦挤到了乐文身边,笑呵呵的把面递给了他。
乐文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不用了,我吃饱了。”乐文知道徐顺每餐就打一个土豆丝,他是个大小伙子,那饭量怎么能吃的饱。徐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吃吧,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乐文惊讶的看着徐顺,徐顺笑着解释:“咱们填入党申请的时候可我看到你的生日了。”
“谢谢。”乐文有些感动,没想到有人还会记得她的生日。徐顺不善言谈,笑了笑就低头扒他的土豆丝。
因为快过年了,学校的活动开始多了起来,打工的机会也随着增加,那几天乐文一天可以挣到小二百块钱。一直忙到天擦黑,乐文匆匆往外跑要去接乐武,徐顺推着自行车出来,看到她着急的样子问:“接弟弟?”
“嗯。”乐文喘着点了点头,徐顺笑了笑说:“要是不嫌这自行车破,我带你去吧,速度绝对是一流的。”
那自行车是徐顺花四十块钱从黑市买的,平时就靠它到处跑拉活打零工,乐文低头看了眼表,晚了足足一个小时,乐武这回怕是已经等急了,她不再犹豫,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
帅哥美女同骑一辆单车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窃窃私语的,有八卦绯闻的,更有看景的,乐文都不在意,她一心在弟弟身上。徐顺知道她着急,脚下像是踩了风火轮,不停歇的蹬着车蹬,可这刚骑到大门口,就被一辆黑色的奔驰堵住了路。
“怎么回事?”被挡路的徐顺烦躁的皱起了浓眉,乐文却认出了这车,她的心猛地一跳,迅速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