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父母去火化场那天,失去至亲的痛,伴随着灼人的火光,一起烧碎在乐文的胸腔。
她仰头看着有如被冰冻的蔚蓝天空,灵魂像是被火车碾过一般,而骨肉分离带过透彻心扉的痛,一下下割扯着她的身体。
腿没了知觉,每一步迈的都如此吃力。
刚一推开家门,刚刚五岁的弟弟乐武手舞足蹈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乐文,将头扎在她的怀里,仰着稚嫩的面颊看着她,“大姐,爸妈为什么还不回来?都好久了呢。”
刚刚隐下的泪蓦地涌上,乐文一手握成拳,像是要将乐武嵌入怀里一般,紧紧的抱住他,乐武虽然是个小毛孩,但总也感觉到大姐的不对劲,他想要去看大姐的脸。可乐文的手却像是铁圈一样将他锁在怀里,动弹不得,这可急坏了乐武,他拼命的扭动着身子,最终只换来大姐的一句――他们……他们还要一阵子就回来了。
干裂的唇因为隐忍的撕咬流出一丝鲜血,乐文红着眼盯着客厅里的全家福,照片上,爸妈将乐武抱在怀里,而乐武却伸着手着急的去够她,她则冲乐武翻着白眼,而爸妈无奈的看着俩人,眼里都是宠溺。
宠溺……
这个词一夜之间与她再无丝毫牵连,这个家,从此以后只有她和乐武相依为命。
经过对车祸现场的分析和事后录像的回放,乐文父母对于车祸负全责,父母留下的三十万存款,加上姑姑都拼西凑的二十万。
签了协议书的那一刻,乐文知道,从此,她和弟弟一贫如洗。
而这一年,乐文刚满十八岁,高三,乐武仅仅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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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要出去打工,我把今天的饭菜都放在了冰箱里了,你乖乖的在家里,饿了就拿出些吃,桌子底下还有面包,别乱跑,知道吗?”
“哦。”乐武乖乖的答应,蹲在地上翻看着连环画,乐文检查了一下家里的煤电,换了衣服匆匆出了门。
没了爸妈,少了温暖的庇护,从此以后,这个家就要她一人扛起。父母所在单位的体恤金以及姑姑留下的钱,一共五万,乐文留下几千用作她和弟弟日常的开销,其他的全部存入了银行。
天灾人祸最无情,她不得不为自己和弟弟的今后打算。
而十八岁的少女又会做些什么?
手沁入冰凉刺骨的凉水中,时间久了,似乎没了知觉,乐文却麻木的洗刷着碗筷,没有半分的停留。
这份工是她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因为正直高三,学校只有七天的假期,其他的时间全都是封闭式管理。班主任知道乐文家里的情况,特许她每天晚上七点后回家照顾弟弟,因为不舍的花钱,乐文每天从学校步行到家要整整花掉一个小时的时间,刨去为弟弟做饭的时间,每晚,她只有一小时自由支配。
如果不是看她一小姑娘可怜,饭馆的老板是绝不会找这种还在读书的孩子做工。
作为回馈,乐文只有拼命的劳作,仅仅一个星期,她的手上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冻疮,撕裂的口子下,那鲜红的肉触目惊心。
很多时候,乐文都会对着熟睡的弟弟出神。她犹豫过很多次,这书到底还要不要读。大学是她心神向往的,可现实却无情的将她击溃,天文数字的学费将她压得抬不起腰。她不能如此自私,乐武很快就要到了上学的年龄,那钱,她要留给弟弟。
眼泪,就这么伴随着月光一滴滴留下,乐文咬着唇整个人缩成一团,这一刻,她是多么的想念父母,多么的怀念曾经幸福的生活。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乐文向以往一样起身做早饭收拾家务,把一切打点好后,她如常一般嘱咐了乐武一番,背着书包匆匆进了学校。
学校正中的国旗冉冉升起,作为升旗手的乐文仰头看着一点点上升的红旗,有风吹过,她揉了揉眼,环视一周充满生机的校园,她深吸一口气,握着拳走向了教导室。
那一天,刚刚中午,乐文就拎着书包回家了。
“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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