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熟悉的怀抱, 有着方岚无数次曾经沉溺其中的干净气息,像阳光和青草地,和淡淡燃烧的乌金线香。
分明是他啊, 她心里清楚得很。
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只怕再多说一个字都会原形毕露,只能咬紧牙关,拿她冰冷的额头去蹭他温暖的脖颈。
方岚扑进詹台怀里的那一霎, 他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长臂伸展环住她的后背, 来回抚摸。
他的头埋在她柔软的肩膀上,语气里有难得流露出的脆弱, 轻声呢喃道:“阿岚,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这个世界上,你谁都可以不相信,可是请你一定, 一定一定要相信我。”
方岚的语气温柔又缠绵,像是耐心的母亲安抚闹觉的婴儿。可是在他看不见的身后,她慢慢慢慢高举起手,掌中紧紧握着一枚防风钉。
长长的黑色钉子,沾染了草原上还带着湿气的泥土。她昨晚帮着詹台固定帐篷的时候就牢牢将位置记在心里,走出帐篷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长钉从地上□□,藏在袖子里。
她的桃木短剑曾经放置过的地方, 她比谁都清楚。
方岚趴在詹台的肩膀上,深深吸一口气。
过往种种仿若幻灯片,三天之前她做梦都没有想到, 她和他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想起那个著名的雪崩故事。
一对情侣跟随登山队爬上了一座雪山,却遭遇了雪崩。
女生悠悠醒转之后,被队员告知男友已经遇害身亡。她悲痛欲绝之下,只能行尸走肉一般跟随登山队员继续前行。
哪知七天之后男友的还魂夜里,她的“男友”一身风雪出现在她面前,冰冷的手攥住她的手,惊魂未定地告诉她:“跟我走!除了我之外,其他队员都已经死了七天了。”
走,还是不走?信,还是不信?
如果心知肚明这是一去不返的陷阱,是跳,还是不跳。
方岚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掌心汗湿滑腻,可方岚却将防风钉握得越来越紧,草原风烈,她似有眼泪夺眶,只能死死盯着远方红色的朝阳。
手臂慢慢高举,方岚倒数三声,用尽全身力气向他左边的肩头砸了下去。
位置选得精准绝妙又无情残忍。詹台的左臂在香港受伤,伤愈时间尚短。方岚对上握着白骨梨埙的他,除非一击之下废了他一条手臂,否则再也没有胜算的可能。
如果一时心软,换来的将是她的万劫不复。
她在这一刻,铁石心肠。
方岚用尽全身气力,防风钉长长的尖端眼看就要戳入詹台宽厚的肩膀。
他却像是一直等待此刻一样早有准备,双膝蓦地下滑,整个身体跪倒在她面前,抱住她的小腿往前用力。
方岚仿佛失去重心的破布娃娃,砰地一声仰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她毫不犹豫抬脚,瞅准他的额心用力一踢。
詹台长腰顺势后折,仰面躲开她的脚,冷哼一声,干脆伸出右手紧紧攥住,沿着她的小腿往上,紧紧压住她的膝盖不由她动。
方岚双腿被制住,只能借腰力咬牙坐起身,也顾不得偷袭不偷袭,直直一钉子往詹台的手背上砸去。
情急至此,她动手的时候都还是避开了要害,只是一次又一次对准他的手,明显只是想要废掉他吹响白骨梨埙的能力。
詹台心里一暖,动作就慢了一步。
方岚瞅准他分神的这一瞬间,左手紧紧抓起一把泥土,狠狠往詹台的面门一砸。
她的预想之中,是詹台眼睛被迷住,自己能够借机逃脱禁锢跑到车上。
哪知清晨泥土湿润,她丢往他脸上的那一把“土”,看起来倒更像是一块泥巴。
詹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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