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如果我非要一意孤行呢?”我用最后一丝力气吐出这句话,心里莫名生出巨大的悲壮来,堵塞在胸口,连吞咽都觉困难。
“她的阻力,是你难以想象的。你如果真的爱她,让她不要因为你而跟家里决裂,好么?当成不肖子孙被赶出家门,她自己就会先受不了。”
他语调悲戚:“求你,放过她吧。”
“她说有困难一起解决的。”我似垂死挣扎那般说。
“你们非要试试么?”简向北终于湿了眼眶:“可是后果呢,你承担得起么?”
……
是啊,他说的没错啊。要试,总要有些把握才可以试的。而我,似乎,什么也没有。
我的力量是在她身上汲取的,不是我自己的。这样的我,凭什么拉着她,让她众叛亲离?
凭什么啊……
一时间,咖啡馆内仿佛所有人都走光了。时间像是被冻结住,连我的思维也似乎凝滞着,不肯动一动了。
也许怔愣了很久,也许只是刹那,我说:“你这个人,忒没劲。”我站起身,打了个晃儿,稳住身形,去前台付了账。
我对着他,面无表情、轻轻说:“以后不想再见到你。”
在床上躺了两天,也忘记是不是吃了东西。
中途简南音打来电话,我没接,换了扣扣说:我在忙着招待狐朋狗友。
回上海那天,北京下起暴雨。航班延误了。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恰遇哪位重要人物降落吧,通道里都是追星的粉丝,举着各色的牌子,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我眼睁睁望着那个人出来,对粉丝们笑,目光扫过人群,定格在我身上。
罢工了两天的大脑皮层才被刺激激活,不自觉坐直身体,仔细去望。
她在不远处,对我扬着唇角一笑,目光透过墨镜,我甚至知道那掩藏在墨镜后眼眸的弧度与色泽。
因为我太了解她,这人,是我看着长大的——
萧又左。
与她在机场的擦肩而过,注定成为插曲。她有她的粉丝们,我还要登我的机。
倒是刚坐在座位上,陌生号码发来短信:怎么变得像个老太太一样憔悴?
我扯着嘴角露出苦笑,不笑还好,这一笑,不知牵动了哪根面部神经,眼泪哗啦啦掉。
我就在飞机的轰鸣声中,发出呜咽的痛哭声,生生揪着心脏跟着一起疼。
我清晰地记得,那天,我盼望已久的事情发生了。
我像在此时蜕下一层壳,化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丑东西。但这也是蜕变,意味着成长了一次。
总说痛苦使人成长,是真的啊。让我知道有些事,确实无能为力;知道有些人,是靠争取也得不来的。
下了飞机,有几个未接来电。
我回拨过去,萧又左的声音传来:“去上海了?”
“嗯。”
“那巧了,我过两天去上海拍戏,再约你。”
“嗯。”
她沉默片刻,说:“奚晓晨,你能活到那天么?”
“能吧。”
“……”
打车去了医院。
这医院离我学校不远,可以说是非常近。
舒畅和周晴雨在医院大厅叫住我,我耳朵一直在嗡嗡作响,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看到她们的嘴在一张一合。
我被她们领着去了病房。
mais比我想象中好看些,是个包装得很漂亮的“木乃伊”。
她好像也在跟我说什么,我还是听不太清。
直到周晴雨弯下身子拍我肩膀,我才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她脸色变得很难看,转身叫了舒畅,舒畅应了声她什么,出去叫了护士过来。护士翻了翻我的眼皮,又去叫了医生。
现场一团乱。
后来,我被安排躺在mais隔壁的那张床上,看着温度计:40°。吊了两只水,我翻着眼皮看那水,对隔壁的病友说:“我不能安慰你什么了,因为我比你更病入膏肓。”
mais苦笑了半天,都笑出眼泪来了:“你说咱俩是不是孽缘?记得上次咱俩这副德行的时候,是哪次么?”
“麦芒芒那次。”
“嗯,那时候你女神不理你,你差点得抑郁症。”她费力偏了个身:“这次她又不理你了?”
“这次,是我不理她。”
她“扑哧”又笑出了声:“吹牛。”
我滑下颗泪来,左腮帮子冰凉。
多想,是吹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