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唇角抿了抿,微微蹙了眉,还是轻声“嗯”了声。我得了便宜,当然要亲个够本。
心中沉重如雾霾般的不快和不安感已消弭散去,倏忽之间,我仿佛置身于天堂。与她在一起,就像在极乐世界。只觉情生缘起间,便是一生一世。
要不是那个不识相的堂弟,我能跟我家呆子腻歪到地老天荒。唉,怎么会这么爱一个人呢?看在眼里拔不出来,就想把她生吞进肚中,这样才不会忍受哪怕一分一秒的相离之苦。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炽热,简向北也察觉出我俩之间有什么,问:“我走后,你们聊了什么了?”
“聊……”聊接吻十八式?我美滋滋地想,目光放肆而又大胆地瞄向某人。
某人红了脸,转移话题道:“她回来了么?”
“还没。”简向北摇头。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问:“高学姐没和你们一起回么?”
“是一起回的,只不过路过红螺寺,过去问佛了。”简向北道。
“啊,那会不会又突然消失不见?”我担心地问。这个高学姐性子怪怪的,还说要见我,难道是要我放弃简南音?我心中暗道,别想美事了,就算做鬼,我也要做简南音家的鬼!谁说都没用!
“不会。”简南音只是淡淡说了两个字。
后来两人说要有事回去,我趁着简向北先出了门去,一把拉过她,在她嘴唇上啄了啄,才依依不舍道:“今天家里就我一个人,你要不要来陪我?”
“不好。”她拒绝。
我皱起脸:“怎么不好?”
我笑起来,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脸,颇为宠溺的嗔怨道:“你意志太不坚定。”
呃……
我被她说得烧了脸,却又撒娇道:“就算不坚定又怎样,我们交往都这么久了。”
“不好。要见过父母才行。”
我:“???”
这人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吧???
是吧?
真的是吧!
我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她歪了歪头看我,透着纯真地问:“怎么了?”
这时那个碍事精堂弟从门外伸进头来:“姐?”
她不着痕迹地碰了碰我手背,对我眉语目笑,最后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心痒难耐……
大概是在下午的时候,我的手机传来一个消息:晓晨,我是高慧洁,我在xx路隐奚茶庄,你方便过来么?
我应下来后,琢磨着她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如果真是要挑拨我和女神的关系,我该如何应对。
待我到了茶庄,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她,还是问了茶博士,才被领去一处雅座。单从背影看去,我差点没认出她来。
这时她回头,对我笑了笑,示意我坐。
“高学姐,你这……些日子,变化挺大的。”我由衷地说。距离最后一次看见她,才短短几个月时间。那时候她正怀有身孕,体态臃肿,可现在——
现在的她,光着头皮,面容清癯。特别是那双眼亮而清,静湖似的波澜不惊。
这还哪里是那个费尽心机,扫除女神身边障碍、陷入疯魔执念的高学姐?
“是啊,最近像是重新活了一回。”说完又问我普洱喝得惯么,随即叫了茶,后又问我:“最近还好么?”
“嗯,还好。你,还好吧?”我望着她,仿佛在认识一个全新的人。
她笑了笑:“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
待茶端上来,她埋着头,帮我斟茶,说:“但是啊,看到她,心里还是会生出痴;看到你,心里还是会生出怨。”
听她这么一说,我想去拿茶杯的手一抖,又缩了回去,定睛看着她。
“但是,原来的痴和魔,会转成恨。而现在,我可以慢慢化解掉它了。”说完递给我茶杯,嘴角含笑,悠悠淡淡地开口道:“你说我现在好不好呢?”果真如她所说,她的神情是那种终于解脱了似的淡定和轻松。
她只继续悠然说道:“我对她痴了一辈子了。我相信,没有人比我更爱她。爱到为了她可以成疯成魔,爱到为了让她眼里能有我,不惜去做出毁了自己声誉的事——出去和男人鬼混,怀上了蝌蚪……”
她这话说得我遍体生凉!没想到,她的痴念会这么深!
她犹自说着:“我想,只要她还怜惜我、同情我,我就还有希望。我与别人会是不同的。我总是生出幻想,我会是那个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将最终得到她的爱……”说罢苦涩地摇摇头:“但那个幸运的人已经出现了,却不是我。也许没有你的话,会轮到我吧。她那个人啊,性子说好听了是执着,实际上则是太过固不可彻,倔头倔脑的。”说到这儿笑了一笑,无力那般的叹息道:“她一旦钟情于一个人,就会是一辈子。你在她心里的位置,是别人万难替代的。”她看向我,眼中充满了忧伤,以及与怨怼相撞后湮灭一切的平静。
“她有一个侠女梦,从小就默默编织着那个幻想中的世界。但在真实世界里,这个梦是无法立足的。哪里去找这样一个、可以契合她梦境中的人呢?”她的眼睛射出一道光来,脸色变冷,目中只有冷静的审视!半晌之后,眸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悲哀之色,就连笑也透着森冷。
渐渐地、无力地、连茶杯都拿不起来,重重摔在了茶几上。
她像是被抽取了全身的力量,有气无力地说:“是你,是你诠释了她心中的侠义。在一个少女崇拜英雄的年纪,成为她的精神图腾。恰恰也是那个时间段,是她家庭发生变故,她最执拗、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你对她的意义,自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这次我没办法了,我输了。我可以抵挡住她所有的追求者,却抵挡不过命运的安排。你的再次出现,让我知道命运是多么的强大。我俩与她正印证了那句古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她停止了说话,喝了几口茶,喘了几口重气。
我想她身体也不太好吧?于是默默坐着,消化她所说的话。是命运么?是吧,不然我这样的人,怎会得到她?现在想来都觉不可思议。不仅在我心里,在她朋友心里,在爱她成魔的人的心里,她都是完美至极的存在。我是认可当初廖凡说的话,她的心就像是一块磁石,离她的心越近,越是有着致命吸引力,令人如醉如痴如狂。
感谢儿时的我,恰巧也有一颗侠义之心。成全了现在的我。
我俩静默着,谁都没再说话。这时茶博士走过来,询问我们是否需要茶点。
她温和地问我的意见,我早上吃得太饱,不太感觉到饿,可是看她方才喘着粗气的样子,就叫了几样茶果。不一会儿,那人端上来几样五颜六色、令人食欲大振的茶果来,盛在古香古色的小盘里,色泽喜人。
我俩吃了两口,就慢慢谈起她小时候。我问,她是不是被她爸逼着写大字?她就笑起来,说:“我和廖凡是她少年时唯一的朋友。也只有我们能忍受她不出来玩,天天被关在家里练字弹琴。”
我又问她爸爸爷爷对她是怎样的严格?她似乎对这个话题分外的充满倾诉欲和心得感悟。
“从小她爸爸爷爷对她就有特别强烈的期待,所以对她一直很苛刻。她不知道她有多好,只知道自己有多不好。”
我心中一痛,想象着在那样没有夸奖只有严厉的家教中,那时她幼小的心灵该是多么的委屈与无助。似乎只能不断要求自己做得更好,可是不管做得再如何好,也还是得不到正面的评价和回应。
她静静观察着我的神色,问:“心疼了?”
我被她识破心事,露出一丝赧然道:“还好,她没变成那种偏执型的女强人。”我只能联想到这个。
“怎么会变成偏执,不会。只是会不自信。”
我听了禁不住讶然,嗫嚅道:“不、自信?”
“你跟她认识到现在,难道没有发觉么?她并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这倒是。是啊,她就是这样的。原来如此……
我似乎是茅塞顿开了,一直以来关于简南音性格上的疑惑,逐渐拨开云雾。但紧接着,新的疑虑又生出来:“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想到今天与她见面所聊的话题,先是告诉我简南音与我的缘分,后来又讲到她性格的成因。无不是让我更深的了解了她。可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我明明是她怨恨的人,是她的情敌啊。
她突然笑起来,这是第一次,我看见她笑得这么粲然。
“我是想让你知道,你有多幸运。”她说:“单凭你是她年少时的偶像,还没法虏获她的芳心。”
我听了一头雾水,只想让她快些说下去。
“追求她的人很多,被我挡下了一些,还有些挡不下的,则是被她晾在那而半途而废。在她心里,应该只认定三个人对她有好感吧?一个是你,一个是我,第三个人,我暂时先不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一个共同的特点——死缠烂打,不放弃。她是那种……”她想了想,勾唇一笑,仿佛是在拿那个人极其没办法似的无奈道:“你必须给到她足够的、明确的信号,让她不断地接收到,她才会认为自己是被喜欢着的,进而才会选择给你怎样的回应。不然,就是没有回应。”
怪不得……怪不得我能近她身这件事,都能让周晴雨觉得我有戏。看来,她是真的呆啊。
她又停下,许是说了很多话,脸色有些苍白。
“你身体是不是不大好?”我禁不住担心地问。是的,此时此刻,我对她的态度有了转变,由一个性格怪怪的情敌学姐,变为了一个让我更加认清和了解女神的导师。我很感谢她,由衷的感谢。
她摆摆手,示意我不要介意:“就是生蝌蚪的时候,没调理好,有些中气不足。接着说……”她顿了顿,又咽了口茶,这回正色道:“所以我说你是幸运,如果不是少年的渊源,她不会给你机会让你接近她。如果不是你脸皮厚,死皮赖脸的追求她,她也不会慢慢接受你。两者缺一不可。我和那个人,足够爱她,可也没办法走进她的心里去。因为并没有你的幸运,让她自小便产生了一份牵挂,很难去割舍。你和她的机缘,怕是这一生仅此一次。我太了解她,她的爱情观是一生一代一双人。你说,你幸运不幸运?”
我被她说得心里热烘烘的,情绪上有些激动,发誓似的说:“我终于明白你对我说这么多话的目的了,你放心,我会对她好的,会一辈子对她好!”
她欣慰地点点头:“倒也不笨。能猜出我的用意。我遁入空门,第一放不下蝌蚪,第二就是放不下她。她这样的人,这样的爱情观,很容易受伤害。但那个人是你的话,我也许是可以放心的。因为你对她的爱我能感觉得到。这些话,关于她自己的,关于你俩的,我不说,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你说。她不擅说自己,她只擅做。今天,我替她挑明了,就是想让你更加清楚她的性子,让你俩少些误解,彼此心意相通……”说至此处,她一口气喘不上来,猛地咳嗽起来,我急道:“你没事吧?”
她一边咳嗽一边说:“你、别……辜负她!”她紧盯着我,那个眼神,直到现在我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她这哪里是帮我,她是恨我。那眼里的怨毒,仿佛我若真负了她,她就敢变成厉鬼找我索命!
说到底,她爱她至深。就算是出家前的此时此刻,她还是爱着她。
突然觉得自己的爱很卑微。我甚至一点也不了解我的爱人,还要别人来提点。而更令我感到羞愧和介意的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不是作为爱人的我,而是她,高慧洁。
与她分开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沮丧的。
回到家,这种沮丧被无限扩大。脑子里盘旋着她所有的话,字字句句印在我心底。这是怎样的爱啊,把爱了半辈子的人托付给自己的情敌?如果是我,心里肯定要难过死了吧?
她恨我,我却对她恨不起来,只觉得她可怜。
幸运么?是真的很幸运啊。
还没等我暗自庆幸,倏地手机响起来!我看是陌生号码,犹豫地接起来,听见里面一个男人抽泣的声音:“晓晨……呜呜……晓晨,你真的跟我姐……呜呜呜……”
那边混合着嘈杂的声音,仿佛是在一个餐厅里,他可能是按的免提,混在一片乱哄哄的声音里,勉强辨认出这人是简向北无疑。
“你去喝酒了?现在人在哪里?”作为她的真·堂姐夫,我首先想到的是要确保他的安全。可再一想,一个大男人还能怎么不安全?遂稍微放了心。
“晓晨……晓晨……”他不断呼唤着,显然是喝多了。这人,刚才竟然还哭了……等等,他说什么来着?你真的和我姐?我的心骤然一惊,难道他知道了?
“你……你在哪?还能回来么,我去接你?”
“不、不用!我不回去了,我住我自己家里,不用你接!”他赌气那般说:“你们、你和我姐,你俩……晓晨,你要知道,你斗不过他的……”
“斗不过谁?”我疑道。
“斗不过的……”他呢喃着,反反复复说了好几句,“啪嗒”挂了电话。
我再打过去,发现已经关机。
我坐不住了,也等不及给简南音打电话,直接从楼梯三窜两窜奔到楼上,按了她家的门铃。
已经做好了她也不在家准备的我,蓦然看见她出来,还惊得后退了一步。
她看见是我,笑着把我拉进去:“还没来过这里吧,进来看看。”
我哪有心情看:“刚才你弟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知道咱俩的关系了。”
“哦,我告诉他的。”
我:“……”心道:姐姐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就把柜门给踢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总在我跟前说喜欢你,我不高兴听。”她拉我进来,“格局和你家一样,后来发现你家那个沙发做了个下陷的设计,还建了个书房,我又改成了跟你家一模一样的。”
我还沉浸在她踢柜门中,没有还魂。
过了好久,回过味儿来,才问:“为什么要跟我家建一模一样的?”
“可以幻想你在家里的样子。”她露出明媚的笑脸说。
好吧,我也不管什么柜门了,抵着她在墙上,搂住她的腰说:“这么喜欢我么?”
她眸中全是笑意,主动勾了我脖颈,印上她的吻……
我和她深情热吻着,比往常都激烈一些。许是下午听了高慧洁的那些话,受了些刺激,又许是她竟为我踢了柜门,又或许,这呆子肯定从一早就暗恋我,害我吃了好一顿苦,才能把她像这样拥在怀中。总之,这次,我有些情难自禁。已经轻车熟路,来回摸着她腰腹的肌肤,柔滑的触感,让我如痴如醉,进而想要更多……更多……于是手不自觉往上滑去,却被她中途逮住,娇喘着说:“不要。”
我舔着她的耳廓,把头埋在她脖颈里,好好喘了一回气,才闷声回应:“嗯。”
我俩坐到沙发上,我问:“你到底怎么跟他说的?”
她把长发斜放在一侧,显得特别的温柔恬静:“他说喜欢你,我说我也喜欢你。他说他不相信,我就……”她脉脉含情的眼光望了我一眼,脸色绯红。
我好奇地问:“你就怎么了?”
她轻轻拉开些衬衫领子,赫然出现一枚吻痕……这回换我脸红了。
我俩羞红着脸,彼此对视着,我凑近了些她,牵起她的手:“然后呢?”
“他受了刺激,跑掉了。你放心,他不会有事。”
“你对你弟有点绝情啊。”
“这件事上,让他越早知道越好。”
我想了想,确实,快刀斩乱麻确实是让他少受伤害的最好办法。跟她一比,我的做法确实挺渣的。
我挨着她坐,让她坐在我腿上,紧紧拥着她说:“他不会告诉你家里人吧?”
她想了想:“不会。他很听我话。”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让我也很没头绪。只是不知怎的,她似乎对出柜的态度,与我想象中不一样。于是我问出了深埋于心底的、我的顾虑:“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俩的事让你爸和你爷爷知道了怎么办?”
她正挑起我一缕头发,绕着把玩,听我这么说,眼皮都没抬,说:“迟早要知道的。”
“是啊,可是……”
“我早做好准备了。在和你表白之前。”她的眸光很清,瞳孔乌黑温润,唇角若轻若扬,让人感觉温柔安稳至极。
我怔怔看着她。
她的这份镇定从容,彻底抹去了我的顾虑。在她心里,我是被她提前就规划好了的,是很受她重视的存在。她愿意为我,去对抗家庭。那可是她一直以来唯命是从的家人啊……
耳畔似又响起高慧洁说过的话:她不擅说,只擅去做。
“呆子……”我哽咽着。
又觉得这个女人好看得要命,望之令人心颤动情。心早已沦陷了,可此刻,却又是如此的彻底,脸红心跳,不可抑制。只想把自己完完全全交付给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此刻我对她萌生的巨大爱意。
可这人是真呆吧,她懂不懂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就问有没有人一吃醋,把柜门踢了的?
童鞋们,这章一万两千字,你们想对我说什么?!骄傲脸.jpg 越多越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