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的念头,一辆破单车,两个人,一场雨,这条路延续到哪里,你却不知道,只想走下去。
但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很快,儿童培训中心就在眼前,霍斯予把单车扛着进了院子,就锁屋檐下,周子璋低着头出神,忽然之间想起来,问:“你跟来干嘛?出去出去。”
霍斯予笑了,说:“子璋,今儿个起咱们是同事了,相处愉快啊。”
“不可能!”周子璋大吃一惊,立即说:“你搞什么鬼?你当辅导老师?你能教什么呀你?开玩笑,不行,我找陈老师说说去。
霍斯予一把攥住他的胳膊,说:“等等,坐下来先,看你,腿还湿着呢,着急开除我也不在这一时半会。”
他把周子璋按在屋檐下的长椅上,蹲下来刚把手伸出去,就被周子璋一把推开,疾言厉色问:“干什么你!”
“能干什么呀,瞎紧张,这是为人师表的地儿,你当我真是禽兽?”霍斯予好笑地抽出纸巾,说:“那你自己擦。”
“不劳费心。”周子璋接过来自己擦了腿上的水渍,拧了裤管,都能滴出水来,霍斯予着急了,说:“这样不行,你再拿体温把它阴干了,晚上回去非疼死你不可。”
他站起来又把雨衣披上,冲进雨里头牵了自行车说:“我出去一趟,呆会那位老陈来了,你替我说一声啊。”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跑远了。周子璋一头雾水,也懒得思量他想干嘛,站起来如往日一样走进去办公室工作。不一会陈老师来了,甩甩伞上的水笑着说:“早晨好啊小周,今天雨这么大,过来没被淋湿吧?”
“还好,您怎么也这么早。”周子璋笑着答:“其实今天也没什么事,您还冒雨来。”
“不来不行,我答应了一个年轻人,今天让他来试工,他教英文和法文,很厉害哦,留学伦敦的呢,姓霍,就是耍功夫那个霍元甲,你知道的啦,那个姓。往后是你同事了,我看那后生仔不错,就是可能没什么经验,你带带他,奇怪了,人呢,我明明约了这个钟数……”
周子璋心里一沉,勉强笑了笑,心情骤然有点乱。正想着,突然手机响了,他跟陈老师道了歉,接下电话,突然听见一个嘈杂的环境,接着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小周吗?”
“是,我是,您哪一位?”
“我阿黎他们隔壁的刘太啊,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周子璋忙笑了说:“刘太您好,最近饼屋生意还好吧?”
“哎呀我打电话来不是跟你讲这些啦,今早我送西点去阿箫他们店,看到阿箫跟他弟弟吵架啦,吵得好凶哦,现在阿珂摔门走了,阿箫哭着哭着,突然晕了,哎呀要死人了,阿珂的电话又打不通,现在七国这么乱了,我怎么办啊?要打120吗?哎呀总之你快点回来看看啦。”
周子璋大骇,忙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刘太,我马上过去,你先轻点把箫箫放平了,别动他,然后叫救护车,我马上过去!”
他收了线,对陈老师着急上火地说:“不好意思啊陈老师,箫箫突然急病了,我得马上回去,我,我今天请假……”
“没事,你快回去,别太担心,冷静点。”陈老师跟黎家兄弟也是相熟的,马上点头说:“去吧去吧。”
“嗯,谢谢你。”周子璋拿了伞就冲了出去,这下也顾不上自己腿疼了。刚到门口就差得撞上迎面而来霍斯予,霍斯予拎了个塑料袋,见到他神色慌张,也吓了一跳,忙扶住他问:“怎么啦,什么事这么慌?”
“箫箫出事了,我得赶紧过去。”周子璋喘着气答。
“你等等。”
“等什么呀,现在十万火急,你别跟着捣乱啊。”周子璋怒了,直接就开口训斥。
霍斯予脾气也被他给磨得平顺了,居然笑了笑,冷静地说:“我是说,我骑车带你过去,好歹比你跑得快。”
这节骨眼上也顾不上自己那点破事了,周子璋没推辞,坐上霍斯予的后座,让他蹬着车紧赶慢赶往黎箫家赶去。他打着伞,坐在霍斯予背后,莫名其妙想到,这人真长得虎背熊腰,就这么挡在前头,倒也有点遮雨的作用。力气看来也挺够,又年轻,就算不行,卖力气也不会饿死他,看来,自己先前那么点人道主义关怀还真是多虑了。
他没来得及多想这些,就听见霍斯予的声音:“你说那小子,先头是不是身子骨不牢靠?”
“嗯,”周子璋想了想,实话实说:“他动过大手术,换了肾脏。”
“怪不得我瞧着总一脸病歪歪的模样,长得跟小姑娘似的,对了,上回不是有一个男人跟着他挺紧的么?两人瞧着就有一腿,怎么不找那男的反倒找你?”
周子璋一愣,对啊,按理说江临风跟黎箫正是重归于好,蜜里调油的时候,怎么犯病了反倒身边没那个人?
“咳,怪我多嘴,也许那男的公务缠身之类的,这种我最清楚了,忙起来亲爹妈都没时间见,别说一小情儿……”
“你别胡扯,江先生对箫箫是有感情的。”
“这可说不好,再说了,就算有感情又怎样?我发小,一姓郭的哥们,跟一大姑娘打得火热,死去活来,可家里一道圣旨,他照样得乖乖回老婆跟前。你当人人跟我似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霍斯予的声音透着笑意。
周子璋却心情一黯,他想起林正浩,不由叹了口气。
那边霍斯予倒好像知道他在烦闷什么,轻声说:“现在说啥都矫情了,但我还要说,你听着心里有数就成。反正我呢,这辈子对你是没治了,你甭花那心思打击消灭我。你就给我匀块地方,我呆着,能看见你就行,别的我也不求你。”
周子璋微微一呆,霍斯予却像没事人似的,用力蹬着车,不一会,就赶到黎箫他们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