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两张拼在一起的桌子,而清妧正直挺挺的躺在上面。
“清儿!”
江余惨白着脸跑到清妧身前,这才看清清妧的样子。
她紧闭双眼毫无气息,嘴角还挂着血,心口处的衣裳被鲜血染红,鲜红的颜色刺痛了江余的眼睛。
江余张口想唤声清儿,可是却未发出声音,他的唇瓣动了动,寂然无声,今日他才知道人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是发不出声音来的。
江余心痛的无以复加,他颤抖着握住清妧已经冰冷的手,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谁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良久,他撕下一片还算干净的衣角,轻轻擦拭着清妧嘴角的血,他抱怨着:“你个小脏脸猫,脸上这么脏也不知道擦一擦,不过幸好有我在,我会帮你擦干净的。”
江余翻身上桌,将清妧拥在怀里,惨笑着说:“你还在怨恨我对不对,你之前一直给我机会让我解释,那我现在跟你解释好不好,你可要认真听啊!”
“之前的事情都是假的,我怎么忍心伤害你呢,这些你都知道的对不对,你别再跟我赌气了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跟你赔罪,打我骂我都由你好不好!”
“等春天的时候我带你去郊外踏青,夏天我们一起去山上避暑,秋天你最喜欢的石榴熟了,我陪你一起吃,冬天,冬天就算了,你向来怕冷,我便一直抱着你可好?”
屋外,蒋钦听着江余的话,眼眶红了又红,主子少年恣意,何时经历过这种痛苦。
清妧姑娘命丧北郾,就连他都伤心不已,更不用说主子该难过到什么程度。
至于宁许,她一直静静的听着屋内的喃喃自语,袖中的双手紧握。
不久又渐渐放开散了一身的戾气,她知道主子现在正悲痛,所以现在不是她该醒来的时候。
不过林清妩死了,以后日子还长,她所念之事只能徐徐图之。
屋内,江余紧紧抱着清妧,好像想到什么趣事,笑着说道:“清儿,你还记得我从慈光寺后崖救你回去那次吗?我对你说,爷喜欢你。”
“那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表白,你别看我一本正经,其实我心里可紧张了,心跳似擂鼓。”
“还有那日你将我帐中的东西都摔了,你可知我看着飞扬骄纵的你已经失了心神,我不敢看你,生怕心里那点小心思被你发现,可是若是我当时便发现你的异样,或许事情就不会到这一步,你现在应该还坐在聚仙楼里数钱吧!”
就这样,江余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可怀中的人却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蒋钦等人就这样一直跪着,尽管城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江余去主持,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打扰他。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黑,院外突然喧哗起来,高燃的火把照亮了整片天空。
蒋钦以为是大越的贼兵,赶忙吩咐护卫。
众人起身守住门口,膝盖上传来阵阵痛感皆置之不理。
蒋钦站在正中间,一脸肃穆的盯着院门,只见门口涌入一批人,为首的正是方近生。
蒋钦见是他瞬间松了一口气,可是想起屋里的情况,他又暗自心急。
方近生刚从曲水赶回来,一身铁甲尽染血色。
他大步走到蒋钦跟前欣喜道:“阿妩呢,可在里面?”
蒋钦脸色有些难看,张了张嘴没有声音。
方近生本一脸喜悦,此刻见蒋钦满脸沉重,喜悦不再。
方近生怒道:“她是不是在里面,快让我进去!”
蒋钦有些犹豫,屋内主子也没有命令给出,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让。
方近生见他不肯让路,心中急切,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斥道:“让开!”
蒋钦无法只好让方近生进去。
远远地,方近生便看见江余怀中抱着清妧,双眼无神,喃喃自语着。
他心口滞痛,大步走进去,一眼便看见清妧胸前的伤,霎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待他反应过来,心中悲痛,怒骂:“混蛋!”
方近生一掌击向江余,江余不躲不闪挨了个实在,口中溢出鲜血手下却死死抱住清妧不肯松开。
方近生上前钳住江余的胳膊质问道:“是谁跟我保证一定会将阿妩平安救回来?是谁害她如此?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抱着她,我若是你现在就去死了陪她!”
蒋钦闻言大惊失色,他急急向前,“琼王殿下不可!”
“滚!”方近生没好气的说道,“武陵将军何在?”
“末将在!”被喊到的一名将军出列。
他们是临水城的守将,早已归琼王殿下调遣,此次亦随琼王殿下突袭曲水。
“随本王迎回义妹遗体!”
方近生一声令下,双方顿时剑拔弩张,气焰高涨。
江余见方近生要抢清妧,双眼猩红,怒不可遏,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江余毒伤刚愈,身体虚弱,今日又悲痛过度,受了方近生一掌,此时怒血攻心,心神紊乱,出手间章法已乱。
方近生冷眼相对,迅速找到他的破绽迎了上去,江余受力倒退几步。
方近生趁这个空档,抢了清妧就退到院子里。
等江余追出来,武陵将军已经带人将方近生围在中间,铜墙铁壁,江余生生地往里闯,口中嘶吼道:“把她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