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童向南突然变得异样,我心里不自主的毛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拍了拍驾驶台,“别玩了,好好开车。”
童向南咧嘴一笑,把脸转向前方的时候,却是叹了口气,小声念叨说:
“还是不行,还差一点点,就只差一点点……”
“舅,你不是真受刺激了吧?”
我是真有点担心。我这个舅舅,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心眼有点窄。
老K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他现在病入膏肓,很难说不会胡思乱想。真要是因为回想往事,钻了牛角尖……
我之前貌似听他说过一句话:
普通人精神出了问题,视不同程度,都有一定治愈的概率;可一旦学心理学的人,得了精神病,就几乎没有痊愈的可能!
童向南并不回答我,真就像个精神病似的,边开车边喃喃自语。
一开始就只是重复说‘差一点’,到了后来,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糊,我也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了。
又开了约莫十来分钟,童向南忽然问我:
“那两个酒鬼长什么样?”
话音刚落,车已经在路边停了下来。
这会儿不用他说,我也明白他为什么回突然问这么一句了。
停车的所在,旁边一条小路上,正有两个男人,摇摇晃晃的往这边走。
两人都没打伞,所以我轻易就看清了他们的样貌。个头都不高,一胖一瘦,共同点是都有一个酒糟鼻子。
这不就是昨天夜里,半途上车的两个酒晕子嘛!
“就是他俩。”我肯定的说。
俩人上车买票的时候,车里是开了灯的。所以我记得他们和那个中山装售票员的模样。
童向南示意我摇下车窗。
两人来到跟前,未曾说话先闻到一股酒气。
胖的那个问:“师傅,你这车是去三合的吗?”
童向南说是。
胖子粗着嗓子说:“能捎上我们吗?我兄弟家里出了点急事,这个点儿没旁的车。”
我和童向南对了个眼色,转头让两人上车。
胖子道了声谢,打开中门,招呼瘦子上了车。
胖子给我们递烟,童向南没接,我接过来看了看,牌子是红梅。
我又跟他客气了两句,跟着问他是干哪一行的,大晚上的去三合干什么。
胖子估摸着平常就话多,又喝了酒,我只问这一句,他就自己叭叭的说个不停。
他和瘦子都是刚才那个村里的人,同在三合县城一家工厂做保安。平常都是住在宿舍,只有休班的时候才回家住。
正好这两天休息,哥俩寻思凑在一块儿喝点。才喝了一阵,瘦子就接到县里一亲戚家的电话,说是一个长辈在医院,快不行了,让他过去见最后一面。所以才由胖子陪着,风风火火赶去县城。
瘦子从刚才就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居然抽抽搭搭的低声哭了起来。
我是看出来了,这俩人真是喝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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