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我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解小环平时跟人说话,多数是别人问一句,她才说一句。怎么今天这么反常,主动跟人攀谈呢?”
猴子拎着打包的盒饭回来,再次替顾海涛做了检查。
这回我相信,顾海涛……应该说是骆寅生,是真不怎么‘待见’医生了。
跟小孩儿怕打针不一样,他完全是从心理上排斥一切诊疗行为。甚至扎吊瓶的时候,他都把脸偏到一边,一手捂着眼的。
早先和顾海涛关系没这么僵的时候,我也曾陪他去过校医务室,他可没现在这毛病。
解小环给顾海涛扎上吊瓶后,就没再到前面来。
我跟猴子闲聊的工夫,缓过来的顾海涛已经因为酒意上头,酣睡了过去。
眼见天色已晚,我便跟猴子商量说,顾海涛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说不好只能让他在诊所里凑合一晚。
猴子向来医者父母心,也知道顾海涛是我以前的同学,当即同意。
回到家,问皮蛋,爷居然还没回来。
我跟皮蛋玩笑说:“这老头该不会真跟三阿婆补过二人世界去了吧?他俩今晚要是夜不归宿,你猜他们会不会去……”
皮蛋到底是孙媳妇儿,不像我这么没溜,不等我说完就给了我一小巴掌,跟着又抡胳膊在我屁股上狠来了一下,“别整天嘴没个把门的!”
我也喝了酒,而且是在一种特殊的场合下喝的。
屁股上挨这一巴掌,让我不禁想起了诊所里的情形,想到了顾海涛的离奇遭遇,继而想到了骆寅生和他亡妻的别离。
面对同样身患重疾的皮蛋,我更加感同身受。
我和皮蛋还是新婚,巴不得见天不出门,跟她腻味在一块儿。
可是生活不会因为你想要怎样,就会变得怎样。各种不可逆变的因素,更加容不得人任性妄为。
这一刻,我有种错觉,觉得,我是一个哲学家。
结果就是,‘哲学家’像个臭流氓一样,背着同住的二胖,一手捂着‘学者夫人’的嘴,一手把她提溜上了二楼……
“巧梅!”
一声呼喊,将我从沉睡中惊醒。
抬头间,看清眼前的情形,我立时呆住了。
我所在的,并不是自己家的卧室,而是在一个十分老旧的房间里。
我也不在床上……
这个房间根本没有床,因为这压根就不是卧室,而是一个很小的厅。
我原本是趴在餐桌上的。
老式的折叠圆桌,实在是很旧了,因为支架变形,桌面都斜了。
桌上摆着四盘菜,但几乎没怎么动过。
迷惑间,我才一直身子,脚下就传来一声轻响。
低眼一看,脚旁是一个摔碎了的酒瓶。
“老虎,回来了啊。”
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女人,从狭窄的厨房里走出来。
见她肩背微微佝偻,步履有些蹒跚,端着汤碗的双手明显发抖,我根本就顾不得想旁的,急着起身过去把汤接过来放在桌上,跟着几乎是半挟半抱的将女人抱到了椅子里。
同时,不由自主的说道:“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做饭了,我……”
然而,话说一半,我就梗住了。
因为,我看到本来空荡的房间里,除了被我挟进椅子的女人,圆桌旁竟又多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