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云点点头。
顾海涛起身走向一旁,没走出多远,便做出了挤牙膏、倒水、刷牙等动作。
我说:“季巧梅是二十一年前去世的,两口子一起过生日,至少得是在二十一年前。看来那个时候,他们住的房子很小。”
梁开元终于开口道:“但凡白手起家,最初创业的时候哪个没吃过苦?”
吕信呵呵一笑:“侬管这样叫吃苦啊?我看侬是没真的吃过苦。”
梁开元瞥了他一眼:“你还吃过苦?”
“呵呵,你是没试过三九天睡大马路,跟狗抢饭。”
说话的工夫,顾海涛已经走了回来。
他还是原来的模样,可是当他转过身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我就觉得,他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成熟、有担当……
吕信显然有同感:“不论他是不是骆寅生,但可以肯定——他不是那个毛头小子。”
梁开元说道:“我也看那个小子不顺眼,那现在就当他是骆寅生。”
当顾海涛……
不,是骆寅生回到桌上的时候。在我看来,这顿生日宴变得很有点诡异。
从之前的情形不难判断,这顿饭应该就只有两个人吃。
然而事实就是——包括我在内,此刻的圆桌旁围坐着五个人。
骆寅生搓着手说道:“这么多好吃的,要是不喝点儿……”
早在他搓手的时候,沈芳云已经起身到一旁,拿了酒和杯子。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也不用点蜡烛了,先吃点蛋糕垫垫,再喝酒。”沈芳云边倒酒边说道。
骆寅生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照做。
见他切分蛋糕,我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
梁开元忽然说道:“这蛋糕居然是我店里做的。”
我这才留意到,附赠的刀叉上,都印有‘开元西饼’的标志。
骆寅生拿了蛋糕,才一坐回去,我和吕信、梁开元就同时起身,将‘魔爪’伸向了蛋糕。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诡异’了吧……
骆寅生绝对不只是应酬时才喝酒的,而是本身就喜欢喝酒。
他也是真饿了,三两口吃完了一角蛋糕,立马就吱溜了一口酒,跟着就伸筷子夹菜。
我本来以为他会送进嘴里,但一大片儿回锅肉却是放在了沈芳云的碗里。
他冲沈芳云笑道:“你最爱吃肥肉,我就不爱吃,你全都按我的口味来,好嘛,最肥的就只有这一片了。”
沈芳云微笑着点点头,转而扫了我们三个一眼,轻声说道:
“寅生,我也想喝一点酒。”
骆寅生看似犹豫了一下,跟着拿过一个杯子,倒了小半杯,“那就喝点儿。”
同样是在他的动作过后,我和吕信、梁开元也都为自己倒了酒。
三人同时吱溜了一口,同时拿起筷子。
这时我才真正留意到,这一桌的外卖居然大多是辣的。
我吃辣是不成问题的,梁开元也勉强过得去。
吕信就不成了,只吃了两筷子就辣成红脸儿的关公了。
他使劲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呲牙咧嘴间,却是向我问道:
“顾海涛本身能吃辣吗?”
我说:“不能,平常的微辣对他而言就是重辣了。”
“那可有乐子瞧了。”
吕信这样说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听明白。
因为,此时我眼里的骆寅生,一口酒几口菜,吃的喷儿香。
但在不久以后,我终于明白吕信这句话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