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棋,真是有够狠毒的啊,欠老……!”
“……会长,你今晚不会成为弃子。
而你这局棋,也还不到…投子之时……!”
这样说着,芦叶将姿势调整为半蹲于地,并用左手从背后的木箱中,缓缓抽出了[折尔]的[尾刃]。
“小夜,你准备怎么做…?!”
蓝若溪见状担心地问道。
“……在我们刚才说话之际,还有现在,那名狙击手,一直在慢慢移动……”
芦叶抬起头望向写字楼的方位:
“是在换着地方,想要找一个…能够击中这边的位置吧……!”
“那我们,趁现在也、也——”
“现在,还能动得了脚的……只有你一人。
替夫人包扎好之后,你就躲来报刊亭的另一侧。”
“……那小夜,你呢……?”
蓝若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发问。
“……”
芦叶慢慢站起身来,将[尾刃]杵在地上以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鲜血正不断从他的右臂上滴落。
他看着左手中的[尾刃],缓缓道:
“这个距离,他的位置,我现在已经…
没法精确定位,只能掌握个大概……
但,如果加上出枪那一瞬暴露出的信息的话,就足够了……
所以我会…在他找好角度,再次开枪的时候,用这家伙…来了结他。”
“可是,那样一来的话……!”
蓝若溪欲言又止,眼泪再度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小陆,以你现在的状态,若去和对方,拼反应速度和瞄准精度……
你,会死的……!”
许府辰如是告诫。
“……没找到‘答案’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芦叶回以平静的微笑,并在内心告诉自己:
连续加班又通宵打游戏,那样的自我毁灭简直蠢到天际…
既然现在自己,又能站在大地之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那么至少这一回,要活得更有意义才行……!
毫无意义地就这么在这里死去,自己绝对…无法接受……!
“……”
荆纸梳微微抬头,看了眼晃晃悠悠的芦叶,又看了看正在为自己包扎的蓝若溪,不自觉间攥紧了拳头。
“……!你们三人不要起身,对方已经停下来了…!”
芦叶尽力挺了挺身子,将[尾刃]缓缓抬起并横举,面向那栋写字楼的高层,并摆出准备投掷的姿势——
看来…
等不及玄副司长他们赶到了……
这一击,决不可打偏……!
来吧……!
“……呼……”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芦叶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等待着随时会到来的枪声。
他将最后的一丝气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左手之上,[尾刃]已被他攥得轻轻颤动。
就在这时,蓝若溪已停止了对荆纸梳大腿的包扎。
只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而看着面前女孩满脸泪水却又异常坚毅的表情,荆纸梳也察觉到了些什么。
“……呀啊——!”
伴随着一声破音的大喊,蓝若溪突然从原地站起,并转身朝着那栋充满死亡气息的写字楼迈出了步子。
“?!喂!你——”
万分惊讶之际,芦叶想要喝止她的话还未出口,便只听得那沉闷的声响,在最糟糕的时机传了过来。
“啾——”
“!!!”
一霎之间,芦叶咬紧了牙关,将枪声的源头与自己对狙击手的模糊定位重叠,向着那不容有失的唯一坐标,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尾刃]投了出去。
“混…蛋……!”
[尾刃]脱手之时,芦叶顿时力竭,朝着地面缓缓倒下。
而远端已射来的那颗透明凶弹,正飞速向着蓝若溪袭来,即将贯穿她的头颅。
忽然之间,不知被什么人从背后用力一撞,蓝若溪整个人向前跌倒了下去。
“…!”
子弹擦着她的头发而过,在地面上留下了又一个湿润的弹孔。
同一时间,芦叶掷出的[尾刃],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银白色光芒后,精准无误地击穿了远端狙击手的右肩。
“咕啊——!?唔噢噢噢——!”
整条右臂几乎与躯干分离,狙击手痛苦地倒在地上扭曲翻滚着,鲜血已溅得四处都是。
他的那杆狙击枪也已同时被[尾刃]破坏,沾满血碎落在一旁。
“咕噢——!什——么…人……!”
甚至还没能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狙击手便已痛得失去了意识……
……
…
“……刚刚,是……?”
在与死亡惊险地擦肩而过之后,蓝若溪从地上爬了起来。
回过头去,她只见荆纸梳正趴在她的身上。
“…!?”
意识到方才正是对方的那一撞,在生死关头救了自己一命,蓝若溪将荆纸梳小心地扶起并说道:
“谢、谢谢你……!”
荆纸梳将头垂靠在报刊亭上,眼泪无声地从她的眼角缓缓淌下。
“……不必谢我……”
她用小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哽咽道:
“不那么做的话……没脸,去见我们的孩子……”
“……呼……嗯……?”
许府辰见状长吁一口气后,发觉自己的胳膊,不知何时,已被芦叶用左手牢牢抓着。
而芦叶本人已然完全昏睡了过去。
见此情景,许府辰闭上双眼,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
“呵……真是败给你了……事到如今,我又,还能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