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里十分晴好,崔四带回来的棉种经过催发已经种下去了,只有小小一片田。毕竟庄尧也不敢肯定这东西能不能种出来,若是能种出来自然是造福一方,若是种不出来,也不能耽误了太多好田。且这东西种在山上就行了,庄尧还让阿冉试着种了几颗,给他圈出来一小块自留地,插上篱笆,还挂了个牌儿。
地里种着些阿冉喜欢吃的小菜,旁边搭起一个狗窝,还养了两只小狗崽。庄尧始终坚持亲近大自然和小动物对小朋友有好处,罗绮也拦不住她,再加上阿冉确实孩子心性,高兴得不得了。
买回来的胡马里,庄尧也挑了匹温顺的给阿冉,这样一来骑射也可以学起来,省得他无聊,天天对着褚云驰留下来的字迹难受。文化课老师不在了,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何功曹找来的先生也不可能有褚云驰那般的学问见识,只好在文化课以外的生活中找点儿乐子了。
按照罗绮的意思,阿冉是要什么都学一些的,将来若能在县里,或是郡中任职,那也算出人头地了,半戟山也能与他相互扶持,就算是稳当下来了。庄尧倒是没想过这么多,只觉得小朋友应该过得快乐健康,只要不是做坏事,他自己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好了。
不过,最近这孩子的兴趣有点儿怪,也是他憋坏了,半戟山上数他最小,也没什么同龄的小朋友,小王氏儿女出世,阿冉乐得够呛,见天缠着要去看。论理这俩只会哭的熊孩子还比他长一辈呢,他却是新鲜极了,能跟人家咿咿呀呀聊半天。
小王氏也不知是怎么当娘的,完全撒手。倒是裴景在时,得期期艾艾地在旁边盯着,一边盯着一边心酸:我儿子闺女跟你玩儿的时间比我还长呢。便心有不甘,不多时,侍女来回小王氏,裴景,阿冉,俩熊孩子,四个人玩儿起来了。只听见房里一阵阵笑声,不一会儿,又有哭声,就听裴景手足无措地问:“怎么又哭了?”
阿冉还安慰他:“没事,不是你吓的。”
小王氏听他们学了一回,忍不住笑了半天,又打发乳母去照顾,裴景又来问小王氏怎么哄孩子,小王氏努力回想王幼姜小时候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些,加上裴景四处打听,比自己做工事还用心些。时日久了也摸出些门道,孩子见了他也不哭闹了,还能哼唧两声,裴景一高兴,又抓着楚玄,把这事翻来覆去说了三天。
楚玄也是命苦,邱老先生爱耍赖,没事就欺负欺负他,裴景又是个话唠,一聊起儿女来就是加倍的话唠,逼得楚玄在山上躲了半个来月,偏偏庄尧还来骚扰他:“最早搭起来的那个水车,听说上水有些吃力,你有空就去看看?”
楚玄答应一声,认命地去了。
最早那一架筒式水车,正好在半戟山西侧,与狮虎山交界不远。从前为了防着狮虎山,派了不少兵勇把守,如今只剩下日常维护水车的人,和放哨的哨兵了。
这里设一处瞭台,也是因为地势好,在此处能看见半个狮虎山,还有一部分灵泉县的官道。半戟山洗手不干之前,还利用此处瞭望便利,打劫过一些商队。现在倒是有了新的功能,可以保护自家的商队。
庄尧可能是电影电视看多了,还鼓动半戟山承担保护运输的工作,倒不是职业的镖局,主要是自家商队行走之时,若有顺路的,也给捎带一段,这部分收入,有时候是钱,有时候就是货物了,庄尧分文不取,都给负责保护商队的半戟山兵勇了,为首的自然是几个功夫不错的同门师兄弟,因为是半戟山的商队,还真没有不长眼的劫匪敢打主意。
每次商队回来的时候,都是赚得盆满钵满,见了自家瞭哨就是到家了,崔四和他底下的伙计,也会拿出些东西来,或吃食或酒水,跟自家人乐呵乐呵,是以瞭哨见了他们也是高兴。
楚玄正在查看水车,发觉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几块戽斗需要调一调角度而已。就听见刚从瞭台下来的哨兵对同伴道:“怎么这回崔四哥的人怎么少了些?”
同伴倒不以为意道:“也不是回回都去胡地,十次里倒有六次是边内行商,这回也不是去胡地,哪里用得上那么许多人。”
先说话的哨兵却道:“人少些,也是有车有马,怎么今日车马也不见了?是从别处进山了?”
正说着,看见了楚玄,连忙行礼。
楚玄也是闲的,就多问了一句:“你们方才说什么呢?”
两个瞭哨道:“这回崔四哥回山,好生奇怪……”
正说着,有几个兵勇眼尖,已经喊起来了:“怎么瞧着像是受伤了呢?”
楚玄探头一看,确实有几人互相搀扶着,走路不太利索。这些人还打着半戟山的旗,却多是些乡里的商户,其中竟然并无崔四!
楚玄也吓了一跳,问:“怎么回事?遇上强人了?”
崔四此行带了一个子侄叫崔河的正在其中,见着楚玄就跪地哭道:“楚当家!我叔父被扣在灵泉县了!还有咱们山上的几个好手,全都叫他们抓起来了……”
楚玄十分震惊,也不敢托大,急忙把这些人送回山上,又叫人禀告大王去。
庄尧正跟阿冉看苗圃里的小芽呢,忽然听闻这个消息,也是吓了一跳,急忙赶过去问是怎么回事。
崔河脸上泪痕还没干呢,一见庄尧,眼泪刷地又下来了:“大王,大王……咱们的人马,叫灵泉县捉去了,说是,说是咱们勾结胡人,要定一个叛国通敌的大罪!”
这话,他一直憋着,见着庄尧才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庄尧大惊:“不是说春季里没什么生意,少去胡地,这一次不也只是在边内么?”
看崔河一脸为难,庄尧一皱眉:“……难道还是去与胡人交易了?”若真如此,岂不是被逮个正着?然而半戟山的产业,庄尧又不能不管,赚钱的时候当个宝,出事的时候扔出去,这种事情不地道。
庄尧叹道:“不拘花多少钱,一定要想办法把人弄出来!”
崔河却连连摇头:“倒是没有与胡人交易,只是……”
“只是什么?”
“这一趟本来只是向边地一些村里的牧子们收了些皮货,恰好瞧见有个捕鹅人拉着一车鹅与几袋子水鸭绒来卖……”
崔河擦擦泪,细细说来。
这一趟货,本不是要走大买卖,崔四不过是想带一带侄子,以后这样的买卖就叫崔河单独跑。且春季正是农忙时节,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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