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后来摸索了些经验,差不多有半数都长得极好。不过,最后还要看收成,我粗略估算,每亩四百株的收成,刨除晾晒,阴干等损耗也能有三十斤,便是生药,按照药材便宜的时候,也能卖上近万钱,刨除去药苗的本钱,每十株二十五钱,能剩下七八千!只是种药比种田费些精神,人工得多些,不然那些佃户必不肯用心。再缴了田赋,约略也能省下五六千钱。主峰山阴处有数顷好地能种植莆邪,每年只种莆邪也有近千两的收入了。”
庄尧仔细听着,心里跟着算,忽地问道:“你说的卖价,是卖给行走的药商?”
“是。莆邪用处极广,能种的地方却不多,从中州到京城,价钱可涨十倍。”
“我们自己跑商路呢?”
卢大略一皱眉,道:“山上果木收成之时,夫人倒是让人跑过,只是都在本郡。近一些的邸店[2]也有我们的人驻着。若是开新的商路……”
“还是看收成吧……”庄尧也不心急,“只有莆邪,并不够。若是仅只一种药,又收成不多,还是卖到药肆,或是存放在近些的邸店便好。”
卢大点头:“除了莆邪,还有些适宜的药苗在试种。莆邪熟期不长,收了之后许还能种些旁的。”
“人手可还够?”庄尧想起什么似的问。
卢大连忙保证:“足够了。”
庄尧笑起来:“你放心,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也不会找人分你的功劳。只是怕你人手不足罢了,摸索门道最辛苦,不要吝惜钱粮。”
卢大羞赧一笑,道:“若有不足,会告知小娘子的。”
“可惜种药的地方位置不好,近在眼前却隔着一道河,还要人翻山越岭……可是耽误时日?”
卢大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庄尧若有所思:“我来想想办法吧。”
宁远县里,正是农忙时候。秋收刚过,正要打场晒粮,褚云驰亲自带着留在山下的人马——除了主簿,功曹等官吏,还有褚家的奴仆,浩浩荡荡百十来人巡视乡里。正是九月里的毒日头,褚云驰依旧衣冠整肃,他身后众官吏、仆役也十分整齐,往地上一戳硬是叫人矮了三分气势。
百姓多没见过这样的架势,更听说这一位县令是京里来的贵公子,都招呼左邻右舍出来看。里长亲自来迎,一看褚云驰仪表气度,连行礼都更真诚两分了。
褚云驰却不拿大,亲自去见了乡老。这些人有名望,还能操纵乡论[3],是不能得罪的。乡老也是地头蛇的一种了,与当地大户人家关系都不错,原本褚云驰拿杨氏开刀是他们所不喜的,但褚云驰此举动静不大,也都忍下了,多想想他是名门褚氏子,便放下了为难他的心思。见他此番客气礼让,倒颇高看了他几分。
褚云驰也是手段狠辣,度田之后便是秋收,税还按照从前的收,但被括户出来新登记的百姓是不必交的,要交的就是原本依附之大户,其中陈杨何吕损失最多——褚云驰就盯着他们揍了,小鱼小虾都放过了。他们心中颇为不平,便私下里使坏,趁着褚云驰巡视打场晒粮的时候,指使人去告状,谁谁家奴婢本应有多少,却多收了佃客和良田!
褚云驰自然不介意他们互相检举,却也不做绝,仍旧是只处理被收纳入大户的佃客的举报,还要核实一下真实性,酌情给打个折扣,不使这些人家的生活经过他的打击一朝回到解放前。如此一来,倒也没有掀起多大风浪,让众人过了一个不太痛快,却也还能容忍的秋收。
最高兴的莫过于村民百姓了,褚云驰对括出来的人口十分优容,明年一年的杂税全免,只交粮食,布匹的租子即可,今年的更狠,都由大户给交了。是以这些人倒十分高兴。
褚云驰还折腾曹猛与诸功曹,将税目重新检查一遍,把从前一些莫须有的税目都取消了,一切跟着郡里,朝廷里的要求走。这一项就不止造福新迁出来的百姓了,寻常人家也轻快了不少。
等庄尧秋收后再下山看望小王氏的时候,就发现宁远县里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样了,说又说不出来,小王氏叹道:“雷厉风行,真是个有胆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