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人了,才问道:“是才说你为山上修工事,是怎么一回事。”
邱先生捻着山羊胡道:“我本是几日前来山上见郎君,不想,咳咳,走错了他们的藏书库……”
褚云驰很是了解他,一扬眉,问道:“不是看见人家的藏书眼馋了吧。”
邱先生胡子一翘:“确是有些好书,郎君近水楼台,也可去看看。我竟还找到了前朝就已佚失的河工典著……”说到这,才发现话题被褚云驰带偏了,忙再拉回来,“倒是在那里结识了一位小友,颇有些本事。恰逢山上有工事要修,我看是利民好事,就来搭把手。今日来,正是要跟郎君说此事。”
“可是叫楚玄?”
邱先生一惊:“郎君知道?”
“这山上一千零六十四兵勇,又有习武侍女二百余人。山上约六百户部曲人家,山下佃客也上百户。山下良田两百零七顷,山上也有良田近百,另有园宅,各色匠人作坊,碾硙,自垦的荒地,荒山等,皆是半戟山产业,十之七八是其已故长辈遗赠,余者皆是自垦或买卖而来。若加上其养母王氏的田产,则更多些。那个鲁莽大王座下部属二十一人,其中分管庶务者十二人,分领兵勇者不足五人,除了那个女大王,最骁勇的也是个女孩子,叫做苍莩,还有个文弱少年,叫做楚玄,好读书,喜造工事,山上所造亭台小景皆出自他手。”
邱先生半天没合上嘴,半天才道:“郎君,这,这是……”
褚云驰把写好的信封好,笑道:“以为我在山上尽闲着了?”
邱老头也是个聪明人,褚云驰对半戟山了如指掌,显然不是闲的,只怕他已经铺好了网,只差收口了。于是问:“郎君所谋之事,现已如何了?”
“最迟今秋,必见分晓。”褚云驰漫不经心地道,“快些的话,就在眼前了。”
邱老先生皱起眉来,纠结了半晌,仍是起身对着褚云驰一揖:“郎君,若是想毁了半戟山,还望稍缓一刻。”
褚云驰一笑:“我知老伯年纪大了心软,我也不是要赶尽杀绝。阿冉……我会带回去,着人好好抚养,你那位小友楚玄,若有本事,也可为我所用。”
邱先生有些着急,道:“我所谓不止如此!”
“嗯?”褚云驰抬眼看着他。
“郎君方才有句话确实说错了。”邱先生从怀中掏出一张摹好的图纸,铺开道,“且看这水车,若我为之修渠,引水下山则必利于民,这山上与我可是说好了呀。”
褚云驰看得懂图纸,也明白了邱先生让他暂缓的意思,便问:“这就是你那位小友所作?”
邱先生摇头道:“所以我说郎君说错了。若说小友,倒也是一位小友。最初的图纸便是她所作。”
“谁?”
“这山上的女主人。”
褚云驰略一皱眉,旋即又松开了眉头,轻笑一声:“有点儿意思。”
“不止如此,我舍了老脸要她出钱出人引水用于乡里,她当即答应了,倒是个大气的人。如此,还省得郎君征发徭役呢。”
褚云驰渐渐收了笑容,面色看不出喜怒。许久,叹息一声:“此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水车之事……”
“请去吧。”褚云驰一副送客之态,邱先生惯知道他脾性,也不敢再多说,叹了口气,跺跺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