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那处没了动静,鲜艳的血迹沾湿了它身前半边皮毛,却不及它尾部那几缕灰色刺目。
裴攸眉眼登时一厉,如寒冰般直刺蔡邦氏而去:“次妃如何解释?”
同样的两只雪兔,仅喝了果酒那只无事,嗅闻舔食圣兰根部泥土的那只却突然吐血昏死过去。
事到如今,萧令姜到底因何吐血昏迷,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圣兰盆中分明被撒了不知名的药物,其味清幽,与花香无异。若是单单吸入些许,对人体也无大碍。
可若是同雪山那醉果酿成的果酒一道,便成了要人性命的剧毒!
“这……我……”蔡邦氏不由一愣,神色无措地看向木赤赞普,“王上,妾当真什么都未做……”
“什么都未做?”那囊氏讥道,“不是次妃硬要将这神山圣山搬出来,逼得公主不得不施术救它吗?”
“再是珍贵,也不过一株花罢了,我说次妃怎会如此坚持,却原来还有这般打算……”
“你闭嘴!”蔡邦氏看她眼中隐隐流露的看好戏之色,心头忍不住急怒,“明明是你给公主备下的酒水有问题!说不得,我这圣兰也是你暗中下了毒!这是陷害!”
“陷害?”那囊氏忍不住冷笑出声,“方才次妃怎么不说是有人陷害我呢?如今大周的医官查明了公主中毒的真相,你倒是说我陷害你了。”
“那神山圣兰可是一直在你殿中,我素来未曾见过、碰过。还有,这花儿也是你自己席间突然叫人硬搬过来的吧?”
“倒是我这席间所备茶果酒水,对次妃而言,却不是什么秘密。你事先知晓了我特意为公主备下由雪山醉,再寻了与之相融生毒的药物,设局下毒。谋害永安公主的,是你!”
是呀……搬花请永安公主施术这事,可是她临时起意,甚而这花也是她最为信任的婢女亲自搬过来的……
那囊氏这一番话噎得蔡邦氏哑口无言。
然而,她虽然忌惮永安公主容色手段,可确实未曾想过要下毒谋害永安公主啊……
蔡邦氏看向木赤赞普,一双眼睛泫然欲泣:“王上,妾着实冤枉……”
事情几度变幻,纵然先前那囊氏攀咬蔡邦氏,但木赤赞普知晓她没有证据不过想搅浑局面罢了,可他是如何也不曾想到,这谋害永安公主的罪名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结结实实地落到了蔡邦氏头上。
木赤赞普心中暗叹,可惜了他原本的推波助澜。
这个蔡邦氏,他原本见其家族乃密宗一系,又还算善解人意,这才多宠爱了几分,也好借势动摇那囊氏在王宫之中及王嗣上的地位。
因而,对她今日给变相为难萧令姜、暗中上眼药的行为,他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没想到,她今日这一小小的举动,坏了他一盘好奇不说,恐怕还要将蔡邦一族甚至密宗牵扯进来!
还有那囊氏,他确实小瞧了她。
他原还说,那囊氏此番行事太过鲁莽,竟明晃晃地让萧令姜在殿中出了事,旁人追查起来岂不方便?谁料,事情兜兜转转地竟然落到了蔡邦氏头上。
恐怕,她早便设想好了今日局面。
萧令姜未必是她此间目标,这宴席,实则怕是冲着蔡邦氏而来的!
可是……他却是如何也不能如了她的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