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言讥讽了那囊城主……”
木赤赞普听着他将萧令姜言语道来,不由朗声一笑:“永安公主此话说的倒是没错,苯教旧族向来自恃高贵。莫说他们不将寻常奴隶性命放于眼中,便是对着我这王上之令,不也是常常阳奉阴违?”
“这永安公主,倒是好口才有胆量。不过——”他话音一转,眼中寒光一闪而过,“这样一个人,到我西蕃王都来,确然是留不得的。”
他端坐在王座之上的身子微微前倾,垂首看向殿中的贡吉,声音沉沉:“大相,本王命你前去求娶大周公主,为的不过是暂缓与大周关系,以为西蕃谋求喘息修养之机,可不是叫你为本王娶回来这样一个麻烦的……”
能一举破了西蕃与神宫在南诏之计,又接连诛杀神宫诸多高手能人,灭了神宫的人。贡吉将她迎回王都,是生怕她不在西蕃折腾出什么大麻烦来?
这才是真正的问罪来了!
贡吉心中倏然一紧,立时跪地:“此事确实是臣大意了。”
“依着永安公主的心智手段,她若在大周一日,便必然是我西蕃东征莫大阻碍。因而,臣便欲借神宫之手,在途中将其除去,如此,既能为我西蕃拔除心头大患,又能避免大周追究到西蕃头上来。只未料到……”
“只未料到,那神宫反倒灭在萧令姜手中?”木赤赞普垂眸看着他,语声凉凉。
贡吉俯下身子,低头重重叩首:“臣有负王上所托,恳请王上治罪!”
木赤赞普望着他沉凝许久,那目光沉沉,贡吉甚而觉得自己后背已然被盯得生出一股冷汗,而后方听得一声低叹:“罢了,事已至此,再去追责已然无益。”
“只是,这永安公主留在王都到底是个大患,还是要尽快将其除去,免得平生风波才是。”
说到此处,木赤赞普又不由皱眉,大周的使节礼官尚且好应付,然而难就难在还有个镇北王世子裴攸率精兵在此相护。
镇北一族世代手握兵权,于大周而言可谓举足轻重,其世子裴攸的名头,他也是曾有耳闻的,据说此人年少便于北境战场立下赫赫战功,一手剑术出神入化。
和亲也便罢了,大周竟还派了裴攸率一千精兵随同相护,除此之外,听贡吉意思,这和亲队伍甚而还有玄士相随,可见大周对永安公主的重视程度之深。
据闻,此时大周朝堂虽是太子代圣掌权,然而却是永安公主舅父贺相山辅政,可谓大权在握。一旦萧令姜此时在王都出了什么意外,裴攸及大周那处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西蕃兵强马壮虽不惧眼下这区区千余人,可若起了冲突,原本暂且结好大周以求修养的打算也便泡了汤。
更何况,若永安公主萧令姜当真如传言那般厉害,她身处大周便是大周之幸。有这样的人物在,大周又怎会舍得送其前来和亲?
到底是大周皇帝疑心甚重,欲要鸟尽弓藏,还是想借这和亲之举另有算盘?他们不得不防。
木赤赞普思绪微转,眼中眸光沉凝:“永安公主既已至王都,未免夜长梦多,大相还是着人尽快安排好婚仪,迎公主入宫吧……”
婚仪之后,裴攸及大周使臣礼官自然再无借口留于王都。
至于萧令姜那身红疹是否能痊愈,已然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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