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来,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魏谧这时却停了萧声,满脸肃杀之气,对谢迁沉声说道:
“今夜张善有高人相助,我等危矣,贤弟速速退入林中,愚兄当拼死一搏以全你我绝弦之义。”
谢迁心中感动莫名,抬眼往奚流风处望去,月光之下,只见众侯府部曲早已死伤过半。
那群贼人中当先一人脸上赫然有一碗口大的伤疤,悍勇无匹,正是宁定方主樊虎。
奚流风仗着身法轻灵在贼人中腾挪闪转,着实伤了不少贼人,不过此次太平贼人有备而来,人数众多,且皆是张善就近挑选出的太平道高手,时间一长优势便越来越明显。
贼人中另有一人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自额头往下直至脖颈,相貌凶悍,赫然是连角。
陈霸先的环首刀虽然分量不轻,仍是不及连角的乌金墨剑,二人使的又都是勇猛霸道的刀法,一时间战得难解难分。
楚氏兄弟二人却是当之无愧的武林高手,楚昭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一人对战四位太平高手仍是不落下风,一把青冥剑被他使得密不透风,重重剑影之下教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形所在,周身不时反射出清冷的剑光。
战况激烈异常,黑夜之下,玉佛楼上不时闪现亮白的光斑,正是月光被交战双方兵器反射而来。
谢迁心知今夜是必杀之局,一时间思绪纷纭杂乱,不知该作何决定才能尽量减少己方人员伤亡。
张善忽道:“天机,殊死一搏除了多造杀孽又能如何?你若乖乖随我往大魏走一遭,或许道爷我可以考虑放过几个与你亲近之人。”
“住口!”谢迁怒不可遏,冷声道:“你这妖道也配跟我谈杀孽?我虽然不介意往大魏走一遭,不过我生平最讨厌受人胁迫,你若肯罢兵好好与我商谈,此事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张善先听他喊出“妖道”二字,瞬间大怒,待听他说有商量,立马喜上眉梢,当即朝众贼高声道:“徒子徒孙们暂且住手!道爷我要与天机议和,你等暂且退下在一旁等候。”
天公将军在太平道门威望甚高,众贼人闻言急忙退出战斗,齐声高喝:“大贤良师神通广大!天公将军天下无敌!”
奚流风趁机高喊:“众人听令,随我火速撤至谢公子处。”众侯府部曲得令后很快便跟随奚流风撤至谢迁身周,将他团团围住。
张善丝毫不以为意,满脸慈祥之色,笑眯眯道:“天机,道爷我已然照你说的做了,你说说看,要怎样才肯随我往大魏走一趟?”
谢迁晒然一笑,道:“张善,你数次请我随你前往大魏走一遭到底所为何事?虽然我不介意去大魏,不过眼下已入冬,这千里跋涉北地又寒冷无比,你总得告诉我到底我们要去哪,去做什么吧?”
张善想了想,道:“告诉你也无妨,我自然是要带你去平城。”他顿了顿,忽然脸现神秘之色,“你可听说过净轮天宫?这世上唯有天机才能重启净轮天宫与天神交接,你若肯助我完成此事,咱们先前的仇怨便一笔勾销,如何?”
“住口
,你这妖道意欲何为?”魏谧闻言及时打断了张善,又对谢迁肃然道:那净轮天宫乃是昔年北魏太武帝年间的妖道国师寇谦之所建。
当年为了建净轮天宫,前后历时十八年而竣工无期,拓跋焘期间大举征召我北地汉民数十万人,死人无数!这净轮天宫实乃我汉人的无间地狱,子歌万不可中了张善的奸计。”
谢迁听完后,朝他苦涩一笑,道:“魏兄所言小弟记下了,小弟来大梁短短数月,先有义父待我恩重如山,将我收入谢氏门楣;又有一众兄弟一路同甘苦、共患难;如今更有魏兄舍命护我,诸位的恩情教我谢迁如何能够承受得起?我又怎能忍心让诸位为了我一人而抛洒鲜血?”
张善见魏谧想坏他好事,不由大怒,当即跳脚喝道:“魏谧,你竟敢称我为妖道?我太平道门源自老君,乃是天下道门正宗。
那寇谦之虽自立门户堪称不世奇才,却终究不过是我太平道门的旁支,大魏太延六年拓跋焘改元“太平真君”难道你会不知道?
倒是你们正一道门,追本溯源却是传自女子之手,可笑啊,可笑之极!我差点忘了,你早已是正一道的弃徒。”说完再次癫狂大笑不止。
“简直一派胡言!”魏谧向来淡薄名利,乃是修为大成的世外高人,这时听到张善羞辱师门,却是再难淡定,怒喝道:
“张善,你辱我师门,今日纵然你有强援在侧,魏某也要为我道门除去你这祸害。”说话间浑身上下瞬间真气鼓荡,一时间青袍猎猎作响,满头银发纷乱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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