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一衡的住所没有烛羿想象中那么严肃,反而很清雅,让人看着就觉得很舒服。
东方一衡放了一个茶杯在烛羿面前,为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才倒给自己。
“喝茶。”东方一衡坐下,看着烛羿,一张脸还是那么黑,仿佛永远都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霾,挥之不去,驱之不散。
“你到底图的什么?”烛羿的声音如此之寒如此之冷,“来这里就是为了请我喝茶?”
“稍安勿躁……”东方一衡端起茶杯,闭目,呷了一口,然后又轻轻放下,问他:“你到底有多想杀死他?”
“不是他,是你们。”烛羿猛地一拍桌子,茶水溅出,洒到他手上。他闭上眼睛,回想着数年前的那些场景,身子就忍不住开始颤抖。
“那片土地上洒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每走一步,脚便重一分,心情也更重一分……”烛羿声音低沉,握掌成拳,又重重地锤了一下,杯子都被震得跳起,再落下,茶水洒出了大半。
“在那一声声绝望无比的惨叫声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近之人在自己面前被斩去头颅,倒地,血如泉涌,可是自己只能逃,再回头看他们被人重重踏过,一点点踩入土地中,连死后该有的尊严都得不到,最后在大火中化为灰烬……”烛羿的瞳又开始泛红,奈何身体被东方一衡锁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你们……”烛羿越来越激动,东方一衡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闭上了眼睛。
你们罪该万死。没错,你们罪该万死!那时候他也对那些毁了他的家园的家伙们这么说过,那个时候,他也像三日前武斗场上的烛羿一样,扑到那些作恶之人的背上,用牙齿死死咬住他们的脖子。
当他被摔下来,身体即将被刀剑贯穿之时,有一个人救下了他,并且对他说道:“真的是挺倔强的一个小家伙,我很喜欢你的眼神,呵呵……以后跟着我吧。”
所以他得以赐姓“东方”,一跟就跟到了现在。只是修为却被那个人禁锢在了魂像境,几乎看不到复仇的希望。但是他还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等待着复仇的机会,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那天,他收到了他的命令——去将那兄弟俩连着那里的人杀光。
他说是,大人。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只是手还是颤抖着。他转身之后,听到了一句话。
“呵……丧家之犬还真是听话。”
丧家之犬还真是听话……真是听话!做出与曾经的屠戮者们同样的事,将自己曾经的噩梦施加于别人身上,为了哪怕丝毫的复仇机会,竟然不惜以无辜之人为筹码……
曾经的惨象重现之后,他就一直在问自己,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
自那之后,他每天晚上都要对着那个方向,虔诚下跪,为自己的罪过而忏悔……
他每天都被折磨得心神难安。无数次,他的亲友们在他的睡梦中出现,将他吊起来拷问……现在,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他睁开眼,站起来,负手于身后,转身看着窗外,然后对烛羿说道:“也许我比你更想杀死他。”
烛羿的眼中有什么东西闪过,但是他还是漠声道:“那又关我什么事?我没兴趣知道,我只想杀了你们,”
“那你来吧,杀了我。”他转回来,看了烛羿一眼,然后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烛羿身上的限制被解除了,他拔出麟殇剑就对着东方一衡的心脏刺去,只是剑尖刺破了衣衫,他却再也无法向前刺去。
“心软了?”东方一衡问他。
“噗嗤——”东方一衡抓住剑身,将麟殇剑送入自己的心脏,可是修行多年,他的生命力却未完全流失,还能说出最后几句话:“最后再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你的亲人们,被他炼制成了傀儡;第二,去……夜原……”
我的死,不足以偿债……永世不得翻身的感觉,我也受够了,少年,请把我的那一份仇也给一同报了……
烛羿抽回麟殇剑,看着上面的鲜血被它吸收,默然。自己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没用到,劫雷用在了那三个黑炎甲兵的身上,烛煜教给他的麟殇剑域,他也没用上,本来打算花费大半火种凝聚出来的炽日,也没用上……
什么都没用上,自己的仇人就这么死了,可是他心中却快乐不起来。
我的亲人们,被炼制成了傀儡……畜牲!烛羿挥剑,将桌子削成了两半。
“啊——”这个少年在这里发泄着自己的怒火。畜牲……畜牲!居然还将他们炼制成傀儡,连别人死后都得不到安宁!
他心中冒出一个又一个阴毒的想法,都是关于东方虎的死法,接连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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