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水珠,那是在冰桶中冰镇之后的效果。
江佗给每人跟前放了一个素陶瓶。饮酒用的是素陶酒盅,而不是樽。“这是饮肃丽清酒专用的肃丽素陶盅。”江佗说。
逄简说:“这是肃丽郡王进贡给陛下和皇后娘娘、昭仪娘娘的清酒,是用粟米酿制的一种新酒。皇后娘娘觉得饮之清爽去暑,所以特赐给我们今日饮用。咱们今日难得一聚,又是凉亭聚饮这样雅致的事,索性,咱们就自在些,不用内侍来侍奉倒酒,我们自斟自饮,让他们远远的候着,如何?”
“这样甚是雅致。”窦福宁说。
逄简带着大家,分别将自己跟前的素陶盅里倒上清酒。清酒颜色偏淡黄,一入酒盅,就散发出一种粟米特有的清香。
逄简点点头,举起素陶盅,说:“来,第一盅,先谢过皇后娘娘的恩赏。皇后娘娘长生无极。”
“皇后娘娘长生无极。”
众人举起素陶盅一饮而尽。
甘冽的清酒,含有粟米的稻谷清香,略带苦味儿。但饮完之后,舌底忽生凉风,从唇齿到腹胃都顿感清凉干爽,溽热的夏日之气顿时消散。
“这酒的口感像茶一样,先苦后甘,回甘无穷。”华耘品咂着舌头说。
“华公子所言甚是。”逄简点头道。
众人也都纷纷表示赞同。华耘接着道:“饮入腹中的清凉之感,却像是迦南果酒一般。”
“哦?!”窦福宁说,“皇后娘娘一直夸赞迦南果酒的好处,我还不以为然,华公子,你饮过迦南果酒,真的那么好么?”
“迦南果酒,是世间一等一的美酒。迦南果酒的故事,更是世间一等一的大善事。”华耘说。
“不敢不敢。耘哥哥谬赞了。”融雍知道,华耘是在引着自己出来说话。
他因为逄简是自己未来的姊夫,因此颇有些拘束。华耘有意做些铺垫,好让融雍能够多说些话。
这俩人的对话,让大家莫名其妙。于是,华耘趁机将融铸夫人的善举讲述了一遍。众人深表佩服。
逄简略沉思了一会说:“善政良政,原来都是在这些日常琐事和细枝末节之中的。融夫人的善举,好过无数地方官吏的施政。”
窦福宁偏着头说:“你倒是马屁拍的早啊,简哥儿。这还没成亲,就先在融雍公子面前拍上未来岳母的马屁了。小心我去告诉皇后娘娘,这可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了。”
这可了不得了,一桌人没有不大笑的。赵允还是小孩子的心性,笑的扑到了逄简的怀里。华耘笑的坐不住,站起来,扶着亭子的柱子直咳嗽。融雍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拘谨,这一个笑话说出来,也按着桌子开怀大笑起来。
端菜上来的一个小内侍,笑的直颤,汁水洒到了托盘上。
逄简抚着赵允的头发,另一只手指着窦福宁说:“皇后娘娘和昭仪娘娘把你这小子给宠坏了,养了这么一张利嘴,哈哈哈哈。”
第一个端上来的菜却是一个纯素的菜。
“这是给允的。”逄简说。
赵允有些惊讶,他并没有跟逄简说过自己的饮食习惯。但他转念就明白了,肯定又是牍井告诉逄简的。
逄简看着大家说:“允是松岩道人的高徒,饮食习惯与常人不同,不食荤腥,所以我们大家都让着他吧。”逄简专门转向窦福宁说,“福宁,你是允的兄长,可不许吃醋,你要让着允,明白么?”
“简哥儿,你怎的这么偏心。我也要吃允的菜。”窦福宁说。
逄简无奈的摇摇头,看着赵允说:“怎么样,把你的菜拨出来一小盘,让福宁尝尝吧?”逄简之所以这样,是担心如果窦福宁与赵允共用一个盛器,赵允会嫌弃窦福宁。
赵允却说:“不用拨啊。我和福宁哥哥共用一个盛器就行啊。”
窦福宁说:“我用一双专门的筷子,只夹允弟弟的菜。再用另一双筷子,和你们这些俗人一起夹菜。这样我就雅俗共赏了。”
“原来我们是俗人。你有了允弟弟,就不顾我们这些人了。”逄简说。
窦福宁取过江佗递上来的一双筷子说:“允弟弟是松岩道人的高徒,自然就是仙童了。我们和仙童比,难道不都是俗人么?”
华耘接过话来说:“我认识允这么长时间了,日日都在一起,竟然没有听说过允是松岩道人的高徒。而且,我与允一起吃过这么多次饭,从未被他许可与他同食。看来,在允的心里,我们也是俗人,只有跟殿下和窦公子这样的雅士,才能一吐心扉、同桌同食了。”边说边摇头,是一副非常失望的样子。这又逗的大家一阵大笑。
赵允牵着窦福宁的手说:“我和福宁是双生子啊,怎会和你一样呢?你本来就是俗人啊。”
逄简给华耘斟了一盅酒,又给融雍斟了一盅酒,道:“我们不用管他们俩,他们现在是分别了十四年的双生子,一对仙童,在这里偶遇、相认了,哪里还顾得上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来,我们自己饮酒。”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华耘和融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