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妖修在俗世‘混’迹,难免吸食‘精’气,夺取血食,与人有害。更别说妖修和人修大阵营对修道资源的争夺了。因此越是人修的腹地,对妖修越是严厉,差不多和妖邪一般,见之立诛杀不赦。
东阐国自然是人类腹地了,而且因为灵气不丰沛,山中野兽难以成‘精’,基本上见不到本地的妖修。若有妖修出现,要么就是哪里得了造化的小妖,要么就是过江的强龙。
无论哪一种,修士都是一个态度——杀。
人妖不两立。
炼妖石就是用来甄别妖修的,若遇到那化形出众的妖修,人妖莫辨,便要用炼妖石测试一下,倘若确认了果然是妖修,那么下一刻便会被‘乱’刃分尸。
这些道理,甄乘风自然知道,但知道归知道,他从未想过,炼妖石居然有一天和自己能扯上关系。
到底是什么意思?测试自己是不是妖修么?
真是荒唐,滑稽,无聊之极!
甄乘风纵然是绝道之体,也是堂堂正正的甄家子孙,血脉纯正,和妖修有什么关系?甄乘云要用这个陷害自己,是不是疯了?
莫非是炼妖石有什么手脚?但在五侯之前,要做手脚也没那么容易,尤其是甄见龙严明公正,并非他们可以摆‘弄’的。倘若是淮上侯也来对付自己,那么挣扎也没什么意义。
坦然将手放上去,甄乘风毫无畏惧之‘色’。
果然,炼妖石毫无反应。
在场的众人,除了甄见夔之外,都松了一口气。甄见龙道:“果然,甄乘风还是甄乘风。”
这句话也是没头没脑,甄乘风不明所以,甄见夔紧接着接口道:“可是虽是人心,心却向妖,叛徒比‘奸’细还可恨百倍。”
甄乘风正‘色’道:“几位叔伯,从小侄进来,你们便一直语焉不详,到了现在,能给小侄讲解一下事情原委么?纵然是凡间审犯人,也要讲案情分说一遍吧?”
甄见龙沉‘吟’了一下,道:“关上大‘门’。”
这时有人将大厅的‘门’关上,厅堂上只剩下诸位长老和五侯,气氛越发肃穆。
甄见龙开口道:“乘风,听说你执掌山府,是青柳散人一手扶持?”
甄乘风一怔,暗道:怎么扯到老夫人身上去了?但他还是道,“侄儿能掌握山府,是名正言顺,人心也归附,自然无外力可挡。自然,母亲也器重我,我不敢说至孝,也深得她老人家信任。”
甄见夔冷笑道:“好个人心归附,自你来了,兄长弟弟一起没了,还有哪个剩下的人心归附你?”
甄乘风淡淡道:“我不知道三叔这话的意思。三弟甄乘空背叛家族,早有公论,天府也是正式下过通缉令的。我虽痛心,终究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怎么三叔一说,倒是我把他‘弄’没了?若说大哥……”
他直面甄见夔,道:“我倒想问问,大哥去哪儿了?好端端的突然离家,就算他是‘成’人,用不着监护,可也该跟我这个一家之主说一声。好叫人担心。”
甄见夔呸了一声,道:“虚情假意,担心?你是担心你大哥不死吧?”
这时,甄见龙道:“罢了。我直接问吧。你回来这一年之内,青柳散人有什么举动?”
甄乘风一怔,道:“举动?吃斋静修,深居简出。”
甄见龙森然道:“没吩咐你干什么?”
甄乘风皱眉道:“没有啊。我除了每月初一十五进斋堂,平时是连母亲的面也见不到的。”
甄见龙哦了一声,道:“这么说,你和她不是很熟了?”
甄乘风迟疑了一下,觉得以甄见龙的口气,似乎跟青柳散人撇清关系好些,道:“我只远远敬仰母亲,别的不知。”
甄见龙道:“你们府里一年多来,有没有人突然失踪?突然横死?又或者突然萎靡不振,恍如梦游?”
甄乘风越听越是心惊‘肉’跳,隐隐然感觉有远超自己想象的事情发生了,颤声道:“似乎……没听说过?”
甄见夔又是阵阵冷笑,道:“没听说过?府里不早都被你经营的铁桶一般?到底是没察觉,还是刻意隐瞒哪?”
甄乘风心慌的十分严重,叫道:“族长大人。乘风实不知山府到底出了什么事,还请您明示解‘惑’。”
甄见龙长叹一声,道:“也罢。我看在座的还有不知道的,那就一发明说了。说起来,也是我甄家‘门’中一件耻辱。堂堂甄氏,竟然‘混’进来一头妖怪,冒充一府太君,无人发觉。”
他直视甄乘风,道:“如今的青柳散人,就是一头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