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看去,果然后面石屋大‘门’紧闭,知道师姐在炼丹。
先整理外间吧。
和焦长真的书架相似,‘玉’婆娑的厅堂也是一排排架子,大多是坛坛罐罐,大的归大的,小的归小的,方有方架,圆有圆柜。收拾的整整齐齐。江升平不敢轻易挪动,这些都是‘玉’婆娑亲自整理的,挪动了一寸也能被看出来,只用拂尘将上面的浮尘掸掉。
掸了一圈,拂尘雪白依旧,‘玉’婆娑的屋子里不可能有灰尘的。
擦到最后一个架子时,见架子上放了七个称,杆秤、台秤、天平各不相同,或金或‘玉’,规格不一。
江升平暗自咂舌,心道:师姐的癖好越来越严重了。上次来时才六个,半年又添了一个。
‘玉’婆娑对炼丹‘药’材的控制非常严格,每一种‘药’材的分量都要用不同的称称几遍,都对的上才罢休,之前是称六遍,这回是称七遍了。
小心翼翼的把称擦过一遍,他的任务就该结束了。炼丹室‘玉’婆娑是不可能让外人‘插’手的。
走到石屋前面,江升平低声道:“师姐,我打扫完了,先回去了。”
这句话他不指望四师姐能回应,甚至也不指望她能听见。毕竟‘玉’婆娑专心炼丹,充耳不闻窗外事,若是听见了,万一被打扰到了,炼丹有个意外,升平可要倒霉。
哪知石屋里立刻回应道:“升平进来。”
江升平一怔,道:“我么?”当下推‘门’而入。
‘门’一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立刻如身在酷暑。
石屋中的热‘浪’犹如实质,劈头盖脸的蒸腾着肌肤,空中仿佛飘着丝丝的烟火气。
屋子中央,一个丹炉悬挂半空,炉下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玉’婆娑坐在火焰前,双手掐诀,遥指丹炉,白‘玉’一样的肌肤如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江升平走过来,‘玉’婆娑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他坐在对面。
升平刚一坐下,便觉得热气烧灼,口舌干燥,半边身子就要被烧着了一般,忙用真气护体,这才稍微安定。
当中的火焰只有拳头大小,外面一层淡淡的红丝,中心一团金黄。这却不是凡火,而是地火,也是石中火。天官峰下一条火脉,以阵法聚其‘精’华,终成这么一团火焰,比凡间火焰温度高出百倍。
‘玉’婆娑道:“我来收丹,你给我控火。用九昧凤凰诀。”
江升平点头,目光却斜上,看到了对面放着的滴漏。
滴漏以恒定的速度一滴滴滴下‘玉’液,用以计时,会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许多炼丹师炼丹要求绝对安静,厌恶此物,‘玉’婆娑却喜欢这种永恒不变的韵律。
炼丹的节奏尤为重要。
升平十指‘交’叉,真气流于指尖,轻轻点了点头。
‘玉’婆娑突然张口,一口清气喷出,火焰陡然窜起。
升平立刻变幻手诀,耳边过滤到其他声音,只余下滴漏“滴答、滴答”的声音。
变——
每一滴‘玉’液落下,江升平变幻一个手诀,连续九次,火焰跟着变幻九次。
火焰包裹丹炉,却从火焰团中撕开一条火舌,犹如凤尾一般漂浮悬空,九次就是九条凤尾。
凤尾华丽灿烂,千丝万绕,盘旋空中,当中的丹炉如凤凰本体,屡屡白气从丹鼎盖中喷出,带着呜呜的响声,如百鸟鸣风。
与此同时,‘玉’婆娑也在结印,她结印的速度是江升平百倍,每一滴‘玉’液落下,她已经变幻多次手印,到后面‘肉’眼已经看不清。
江升平却是凝神观看,‘玉’婆娑的丹术不在恩师之下,现场观摩必能获益。就见手印变化停止,她双手向前平伸,一条光线从指尖‘射’出,穿过丹炉,直‘插’内部。
一条——两条——三条——
七条光线平平挂在丹炉上,每一条都如蛛丝纤细,却如星光般璀璨,即使火焰如凤凰羽般华丽,也遮不住光线的‘色’彩。
“停!”
江升平手印合拢,嗡的一声,火焰暴涨之后,瞬间熄灭。丹炉盖子一动,向上飞起,炉身重重落地。
唯有七条星线悬在半空,每一条线的顶端,拉扯着一枚鸽蛋大小的丹‘药’。
江升平呼了一口气浊气,刚刚虽然只是九个呼吸时间,已经消耗了他大半真气,这时‘露’出微笑,道:“恭喜师姐开炉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