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和林锋行见她一会儿眉头紧皱表情凝重,一会儿又吃吃笑个不停,都觉得诧异不已,李江连忙道:“我说什么了?就引得她发疯了,似雪,你清醒一下,想什么呢?”他说完就要去摇香似雪的胳膊,却被林锋行长手一伸给拦住了,不紧不慢丢出一句:“男女授受不亲。”把李江恨得牙痒痒,真想把他提起来丢到车窗外,那这车厢里可就剩下自己和似雪两个人了,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不用顾忌重重的。
“太子殿下,他应该是一个美男子吧?”香似雪听见李江的问话,不知不觉就把脑海里的YY想法给问了出来。李江一愣,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问,却还是老实的回答道:“恩,太子殿下的确很英俊很出色,如果他出巡,整个京城的街上都会挤满年轻的女子,只为了见他一面,他也很有才干,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就是有一样……”说到这里,李江的面容黯淡下来,摇头自言自语道:“他的性子太过阴狠,兄弟中但凡有一个威胁到他地位的,就会被他拼命的打压,现在有皇上在,虽然国事都是他管着,但毕竟他还不是皇上,所以还不敢嚣张的杀人,一旦皇上……唉,那些弟兄们大概就要倒大霉了。”
他最后这一长串的话说的声音极低,香似雪和林锋行都没听清楚,再追问李江就不肯说了,不过由他的表情也可以猜出来,这个太子并不像那些小说中写的那样完美,而且很有可能就像是康熙朝的太子一样,乖戾暴躁狠毒,香似雪在李江身上看了几眼,心想小江是皇子吗?难道太子也会威胁到他的性命吗?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那些绑匪们大概快要有消息了吧?刚想到这里,只听“嗖”的一声响,一只响箭钉在了马车上。
香似雪连忙吩咐停车,下了车将那只箭拔出来一看,果见上面是一小块白布,上面墨汁淋漓,写着:“明夜子时,相约于西山乱坟之上,林前草丰石白之所。银子无误,江雪季性命自然无碍。若是敢耍阴的,哼哼,别怪某家不客气。”
一行小字,内容却是触目惊心。林锋行的手一下子就颤了起来,但表情却还强行保持着镇定,看向香似雪苦笑道:“西山乱葬岗,这匪徒倒会选地方,一旦有事儿,不管是埋他还是埋我们,可都十分的方便。”几次经历让他已经初脱一个大少爷的习气,变得有那么点临危不乱的模样了。
香似雪心中哀叹,暗道这个时代里也没有一个电话,想要确定人质是否安全都办不到,说不定一提出来,他们就能把江公子的指头给割下来,到那时林锋行的心不乱了才怪。她拍拍林锋行,沉吟道:“你看这封信,觉不觉得有点儿奇怪?不要紧,多读几遍,别去想你舅舅,小江你也来看。”
林锋行和李江都凑上来,两人看了半天,都摇头道:“没什么奇怪的吧?就是提出了时间地点,让我们带钱去啊。”他们说完,香似雪就摇了摇头,知道这两个人毕竟生活在古代,又没有办过案子,所以在推理方面根本不行。其实她虽然是清道夫,但也没有办过案子,只不过在现代原始森林中做特种训练的那段时间,周围到处都是要命的危机,稍有不慎就会死的不明不白,所以她已经学会了从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捕捉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她又喜欢看推理小说,所以在这方面比林锋行和李江都要强上许多罢了。
当下指着那白绢道:“第一,你们看,这是一块白绢,虽然不是质地很好的那种,不过也就算是中等的质量了。射响箭固然是匪徒们的常用手段,白纸也的确承受不了风速的力量,不过山野匪徒,他们怎么会用白绢这种质地相对细腻的东西,扯一块粗白布也就可以完成这个任务了。由此可见,这伙匪徒不是寻常的山野劫匪,他们应该是有一定身份的人,不管做什么事,他都不愿失了身份,这已经成为他们的习惯,所以才会使用白绢来给我们传话。这一点由这封信的语气上也可以看得出来。”
她指着第一句话:“看到了吗?这第一句话还有些文绉绉的,第二句话就稍微有点不成章法了,我说的不成章法不是说不通顺,而是说没有文人的习惯。到第三句话,则完完全全就是匪徒的语气,粗鲁剽悍。所以我们可以肯定,写这封信的人在第一句话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习惯,文人口气,但他旋即发觉有点不对劲,因为他们一直在我们面前扮演着匪徒的角色,所以他第二句话就稍微改动了,用的是大白话,而失了文雅语气,可他写完了,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于是他大概叫来了其他大字不识的真正山匪,让他们来说这最后一句话,就变成这样了。”
林锋行和李江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敢相信就是这样的一封通知信,香似雪竟然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林锋行与李江都是大富贵之家的人,忍不住同声道:“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何不将这张白绢废掉,直接另写一份儿,全部用山匪的口气不就行了吗?这样也就省得人家能看出破绽来了。”
香似雪点头道:“没错,所以从这一点,我们又可以推论出另一件事情。”一语未完,林锋行和李江的眼睛都长了,异口同声道:“啥?这……这也能推论出事情?”他们那惊异的模样让香似雪忍不住笑出来,摇头道:“至于冲击这么大吗?好了,听我说。你们想啊,这个人完全可以换一张白绢,但他却没有换,是为什么?”她见林锋行和李江都摇头,又催促自己快说,忍不住卖了两下关子,这才道:“这说明这个人本性很节俭,或者说明这些绑匪其实并不富有,甚至还很穷困,所以他们舍不得换掉白绢,更何况,他们也想不到有人会从这三句话里推论出他们可能的身份,所以就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