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后世,在这一带,交通也是极为不便,更别说此时了!
左良玉也没有想到,这里的道路条件居然会这般恶劣,七八十里的路程,大军竟然整整走了十天,还未寻得献贼主力的影子,但他们的粮草,已经几乎是要耗尽了!
而最为可怕的是,这深山密林之中,不知名的蚊虫众多,个个都如成人小拇指这般大,军士被这东西盯上一口,立刻会头晕目眩,发烧不止,犹如瘟疫一般,根本无法控制!
“父帅,这,这他娘的该如何是好?这仗还没打,若再这般下去,咱们的儿郎们,怕是要先被这天气折去一半了啊!”左梦庚愁眉不展,他还从未遇到过这般艰难的情景。
左良玉也是眉头紧皱,他麾下的兵丁主力,大都来自辽东、山东和河南,面对陕西、湖北以及四川交界处这一块复杂地貌,军中很多将士,都已经吃不消了!
这个时代,不比后世,没有阿司匹林,没有青霉素,往往很小的一些病症,都会夺去士兵的性命!
仅仅是这十余天的功夫,左良玉麾下,便已经有近千人的非战斗死伤。
但到了这般程度,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实在是处于一个极度两难的境地。
“庚儿,你率一万亲军,暂且留在此处,静观其变!为父在派人到前方查探,看看罗岱那边,有没有消息!”左良玉思虑良久,还是做出了一个比较稳妥的决定!
“父帅,这,不行!孩儿要跟随父帅一起!”左梦庚忙道。
左良玉刚要说话,却听到前方有哨探禀报:“大帅,大帅,罗将军的先锋军打探到消息了,在前方十里外的罗猴山,发现了献贼主力!”
左良玉不由大喜,父子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左良玉忙道:“庚儿,事不宜迟,你便负责在这里给为父断后!为父争取将献贼诸部一击而溃,咱们也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左梦庚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父亲如此坚定的模样,只得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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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猴山。
此地群山叠峦起伏,树木葱翠茂密,而要想进入罗猴山的腹地,首先要经过一处低矮的山谷。
此时,在山谷一侧的山峰上,张献忠正由孙可望、李定国等几个义子陪同,查看着此地的山势!
事实上,自从左良玉进军这深山老林以来,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张献忠的眼睛。
“父帅,那罗岱,会上咱们的当么?”孙可望看着地势雄伟的山谷,有些疑惑道。
毕竟,这太过明显了,只要是知兵之人,定然便会一眼看出,此处留下的巨大破绽!
张献忠嘿嘿一笑,却并没有回答孙可望,转头对一旁的李定国道:“定国,你来说说看?”
几年功夫,李定国已经成长为十八九岁的棒小伙,张献忠也不再称呼他的小名‘一纯’,而是称呼他的大号‘定国’。
李定国一拱手,笑道:“大哥,若是放在平日里,左良玉父子,定然不会这般容易便上了咱们的当!可眼下,他们粮草紧缺,阵势不整,定然是想要速战速决,将咱们一战而击溃!若是我所料不错,在左贼看到父帅露出的破绽之后,必然会大举进攻而来!这已经不是咱们在钓鱼,而是这肥鱼,非要朝着咱们的钩儿上撞啊!”
孙可望这才反应过来,忙对一旁的张献忠竖起了大拇指,“父帅英明,孩儿佩服啊!”
张献忠哈哈大笑,“孩儿们,都给老子提起精神来!一会儿,可就到了你们扬名立万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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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左军副将罗岱,副将刘乖杰,兵分两路,直奔山谷中冲杀而来,身为‘诱饵’的流民军且战且退,很快,便退到了罗猴山深处。
左军随即大喜,数万军马,横冲入山谷,但就在这时,流民军伏兵四起,犹如排山倒之势,直杀的左军措手不及!
左良玉见状大惊,赶忙令后军变前军,急速朝着左梦庚驻扎的后营狂奔而去!
而罗岱和刘乖杰,却因冲的太深,根本无路可退,被孙可望生俘!
至此,左良玉大败而归,丢弃军资兵甲近十万,军士战死者近万,河南副将罗岱,左军副将刘乖杰,也生生被献贼处死!
张献忠诸部,经过此役之后,实力暴涨,湖广各地官军,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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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京师,崇祯皇帝大怒,当即下令将熊文灿和总兵张学任革职查办,左良玉贬官三级,戴罪立功!
随即,杨嗣昌也坐不住了,满清兵事,他或许还可以逃避,但湖广是他的老家,他已经是避无可避!
月中,崇祯皇帝令阁老杨嗣昌亲自前往襄阳坐镇,节制湖广、陕西、四川、河南各地总督、巡抚、总兵,全面负责围剿流民军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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