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霜,干裂的北风从山间呼啸而过,夹杂着分不清的枯枝烂叶,刮在人的身上,猎猎作响!
狭窄的山道上,两千名军汉缓缓而行,他们并没有点燃火把,只是借着微薄的月光,奋力朝着山顶上爬去!
这里已经进入到了临清地界,站在山尖顶端,已经隐隐可以看到大运河磅礴的轮廓,只是,原本繁荣忙碌的河面上,在眼下,却看不到一艘河船,一片死寂之色。
刘如意迈步踏上一块陡峭的山岩,用力裹紧了身上衣衫,目光却紧紧的盯着五六里之外点点的星火!
那里便是临清城了!
虽然心中极度不情愿,但刘如意也知道,除了领兵来救,他别无选择!
倪宠麾下的五千官军,是集整个山东的财力打造而成,是山东的柱石,若是他安安心心呆在德州城,起些威慑作用也就罢了!但谁知他不知好歹,非要贪那功勋、便宜,这下倒好了,五千精兵居然敌不过罗洛宏麾下的两千余满清杂役!
这也就罢了,若是他能全身而退,倒是也不至于这般纠结!
可谁知,罗洛宏的故意示弱,倪宠却当了真,他领着大军一路狂奔,直追进地势低矮的黄家铺,反而倒被罗洛宏包了饺子,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罗洛宏的麾下虽是杂役,却个个都是骑兵,而倪宠麾下虽是装备精良,却十成都是步卒!他们大都是崇祯十年后招募的新兵,虽说个个外表光鲜,有模有样,但实际战力,却是一塌糊涂!
倪宠接连突围几次,却都被罗洛宏的几百名心腹精骑给挡了回来,损兵折将,他情急之下,也知自己不是清兵对手,赶忙派亲信向四方求救!
刘如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大明到了这种程度,根子上已经烂透了!
朝廷花费大量银钱,训练的‘精兵’,很大一部分却成为了各级将官的私兵!
这倒也就罢了!
若是这些私兵有战力,能打仗,能守城守疆,保护百姓安全,那也算能说得过去!可实际上,这些官军图有外表,战力却不堪一击!吃空饷,任人唯亲,只顾搂满自己的口袋,试问,这样的军队,如何能打胜仗?
倪宠是总兵官衔,却只有五千可用之兵,还不如刘如意这小小的游击来的实在!
甚至,经过倪宠同罗洛宏这一战传回的情报,刘如意才返现,他连五千兵都凑不满,实际的战力,全靠他麾下三百名家丁!
但事已至此,就算将他千刀万剐,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倪宠若是在,还可以竖起大旗,充当‘靶子’,吸引清军的注意力,他若被灭了,那山东境内,几乎已经再无可战之兵!唇亡齿寒,依照多铎的性格,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刘如意的济南城!
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刘如意转头对身边亲兵道:“与陈国威联系上了么?”
那亲兵有些尴尬,“将军,从昨日下午起,陈副总兵便一直陈兵在东面六十里外的小桥庄,根本未曾前进半步!”
“我不是下令派人去催了么?怎么?他没有得到消息么?”刘如意厉声道。
“我们的兄弟刚刚回来,根本,根本就未曾见过陈大人的面,据说,他,他病了,身体不适!”亲兵忙解释道。
“这个杂碎!”刘如意咬牙骂了一句,“去,再派人去通知他!今日正午之前,他若赶不到临清城,那就等着为倪宠收尸吧!”
“是!”亲兵赶忙匆匆离去!
这时,山下却有几个身影快速奔了上来,领头一人却是南山匪首,现在刘如意麾下的副千户九命老猫!
“卑职参加将军!”九命老猫快步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对刘如意磕了个头。
“猫爷辛苦了!怎么样?有没有新的消息?”刘如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九命老猫似是对刘如意十分畏惧,他赶忙恭敬的低下了身子,“将军,昨日傍晚,多铎率领一千镶白旗精骑,已经到了临清城!他好像是从广平府赶来,十分急切,并没有看到后续人马!”
刘如意眉头一皱,但很快就舒展开来,“临清城里有什么消息?对了,南面的百姓到了哪里了?”
“将军,这罗洛宏防守甚严,卑职昨日已经派了十多个兄弟混到了城里,但却没有一人出来,至今还未得到里面的消息!不过,卑职却是打听到了一个更大的消息!”九命老猫故意卖了个关子。
刘如意看了他一眼,九命老猫一怔,忙道:“将军,听闻,听闻在平谷的扬武大将军岳托,他好像染上了恶疾,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哦?可有具体消息?”
“将军,卑职原来有个兄弟,已经混到了镶红旗的包衣,现在跟在岳托长子罗洛浑麾下,他原来落魄南山,卑职与他交情不错!这一次,卑职花费了大力气,这才与他联系上!据他说,岳托前些时日在军帐中强迫了一名俏丽的汉人女子,却是不料,那女子有隐疾未发,岳托一觉醒来,居然发现他染上了天花,眼下,已经是神志不清!现在,镶红旗部已经与多尔衮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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