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花生树,群莺乱飞。在这静谧幽森的环境里,众人的心态变得出奇的平静起来,仿佛尘世间种种烦恼杂念都已随风消散,不留一点儿痕迹。
客堂之内,周崇玄听老师和墨非闲谈,沉思良久,这才鼓起勇气言道:“墨前辈,我有一事相求,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墨非早就察觉这周道友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言,几次开口欲言,却是又都生生忍了下去。见墨非与自家老师交谈空隙时,这才鼓起勇气躬身问道。
“周道友,你我都是同道中人,不要如此客气,有什么话但讲无妨。如果在我能力范围内,自然不会推辞。”
周崇玄这才道:“自从三年前老师卜算天机,损了自身道基后,身体情况便每况愈下,便似如今这般,哪里能够想见得出这曾经是一位玄门中的筑基真修。
每日里都要服用我三清宫中专门培育的灵药,来补充元气,维持生机,便是连世俗之中的耄耋老人都有所不如了。
我心堪忧。如说话,师徒如父子,我实是不忍心见老师如此这般,不知墨前辈可有良法?”
“这个......”
墨非沉吟片刻,方才回道:“实不相瞒,这种情况我也未曾见过,需要检查过后,方才知晓是否有对症之方。
不过,依我之见,许道兄于筑基境时为道则反噬,不应该有太过严重的伤势,或许也有一线恢复的可能。然而毕竟我也未曾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并不敢打什么包票。”
闻听墨非此番言语,周崇玄猛然站了起来,激动的脸色通红:“如此一来,周崇玄在此先行谢过前辈援手之恩。”
墨非笑言:“周道友却是严重了,我们乃是同道中人,彼此相帮却也是理所当然,受不得道友如此大礼。”
言罢,转过头来,对老道士许信友道:“许道兄,一会儿我便要以自身神识之力为道兄检查一下道基损伤情况,还请道兄稍稍配合一下,莫要抵抗。”
原本安然端坐在座椅之上的老道士听见徒弟向墨非求助,面上还能保持平静,此刻闻听墨非言,似乎并非不可解决之事,便也隐隐浮现出一丝期待之色。
虽说老道士已然看破生死,但是那也是在明知毫无办法的情况之下,以一种自然的心态来面对死亡。在知道自己或许可以解决不久之后化道之厄,便是以老道士的心境,也有些思绪紊乱了。
这也是在面对得失之间,所产生的正常的反应。
缓缓吐出一口气,平息下来内心的纷乱,老道士许信友这才对墨非道:“初闻道友之言,却是有些失礼,还望见谅,如果真有解决之日,定不忘道友今日大恩,言罢,躬身一揖。
这并不是老道士先前故作清高。正是悟通了道家生死之真意,方才能有这番表现。所谓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亦因是也。
正是这种对于生死的辩证体认,使得老道士站在一个更高的境地看待事物,其内心纯净如赤子婴儿,不染纤尘,如此方为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