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气未免太高了吧?官场上像你这般年纪就已经有这样品级的,你掰着指头数一数,看看还有没有?都这样了,你还不知足,嫌官小,你让那些白发苍苍,偌大年纪还在七品、六品上打转的,情何以堪?”
君不羁神色淡淡的辩解道:“长公主舅母,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嫌官小,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间,就该一刀一枪,两军阵前,杀敌立功,自己撑起门户来,而不是一味靠着许家恩荫!”
“堂堂七尺昂藏男儿,于世间没有立身之本,实乃奇耻大辱,自己被人笑话也就罢了,总不能娶了妻之后,让妻子跟着一起受辱,被人说成嫁了一个只会攀裙带关系的丈夫吧!况且皇上待我甚厚,即蒙陛下青眼,我虽不才,但也不想呆着长安城中一味的享受着长辈们的荫庇,当奔赴疆场,于沙场上立功杀敌,剿灭胡夷,让百姓安居乐业,为陛下开疆拓土,创万世太平,方不复陛下待我之情!”
“再者,我不娶妻则罢;若是娶妻,什么家世、品貌、才情、……我都不在意,但是有一点是必需的,那就是我的妻子全部心神只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眼里和心里再没有其他人。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不配做我君不羁的妻子!”
皇后闻言忍不住失笑,说道:“前面一席话听起来像个大人模样了,怎么后面这话就又幼稚起来了。若是嫁你为妻,自然全心待你,又怎么会有其他人呢?难道她还敢有什么不安于室的想法,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来不成?若是这样……”
“姨母,你想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君不羁打断她:“我是说,在她的世界里,我不仅是她的丈夫,还是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全心全意的信赖我,依赖我,无时无刻都站在我的身边,……不需要去做什么抉择,考虑什么家族利益,算计其中的利害得失,……只需要一心爱恋我就足够了。她倾心待我,我亦不会负她!”
许宜室听了君不羁的选妻条件,脸上神情变幻,颇为复杂。皇后摇头,笑叹道:“真真是孩子话,听起来都觉得让人好笑。要是照你这么说,符合这样条件的女孩子岂不是六亲孤绝?这样命格的女孩,你难道就不怕她命硬,妨尅到你吗?”
“怎么可能?”君不羁扬眉说道:“我认为,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将其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命理之说上,简直是荒谬之谈。更何况,就算真有这么一说,那又如何?我自信命中带贵,福寿双全,可以压制一切邪魔鬼魅,并不需要惧怕这些。远的那些历史人物不提,姨母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当年,许宜家越长越美,许安担心她的美貌给她和家人带来祸事,同时也为了保护她,使她免遭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觊觎,于是对外放出了许宜家“尅夫”的风声。
等许宜家到了议婚的年纪,家里一连给她说了三门婚事,前两位是嫁出去为妻,后一位则是为姬妾,结果这三人皆在成婚之前亡故,从而坐实了许宜家“尅夫”的名声。之后不管是娶还是纳,吓得再也没有人敢对她动心思。虽然她生得很美,见之令人垂涎三尺,但是就算是再好色的纨绔子弟在知悉她的名声之后,也都望风而逃,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
为了弥补许宜家的名声,许安假托说找人给她算了一卦,卦上说:“许宜家乃是大富大贵之命,一般的凡夫俗子压不住她富贵的命格,所以才出现了‘邢尅’丈夫这种现象。若是所嫁之人乃是显贵之人,则没有这种顾虑。”
其实当初,许安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宽慰家里人,让他们不要为许宜家的事而担心;让许宜家不要因为三次嫁不成,未婚夫婚前死亡而苦恼;还有应对外面对许宜家的指指点点;……但是在许宜家后来被皇上看中,入宫并成为皇后之后,除了知道真相的许安之外,许家的其他人还有许家当时的街坊四邻都信以为真,这卦就成了“神卦”了。
君不羁拿皇后当年的旧事做比,说得皇后无言以对。永乐长公主见状,开口为皇后解围:“虽如此,但是不羁你也未免太想当然了。难道你没听说吗,女子为人母后,就会把对丈夫的心分一半给孩子身上,甚至会更多。到时你怎么办?难道去和孩子们相争吗?”
“那简单,不要孩子不就成了。”君不羁浑不以为意的答道:“反正也没有谁规定结婚成家就必须要生孩子。我将妻子娶回来是用来疼的,可不是把她当作生育机器来的。”
永乐长公主忍俊不禁,笑道:“可是又说孩子话了。是,谁也没规定结婚成家就要生孩子,但是做妻子的为丈夫生儿育女,绵延子嗣是应有的责任。子孙繁衍不仅仅是夫妻两个血脉的延续,还涉及到宗祠传承,人死后的坟茔祭祀,难道你死后想做孤魂野鬼吗?”
“你是个男人,不懂,只要是个女人,就没人不渴望做母亲的,因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如果不曾生过孩子,生命中将带有缺憾,人生就不完整。你可以这么轻飘飘的说出不要孩子的话,她们不行!”
君不羁嘴角带着几分讥讽:“宗祠传承,死后的坟茔祭祀?或许别人会在乎,但是我根本不在意这些。我长这么大,君家的宗祠大门冲哪开,都不知道,这宗祠传承与我又有何干?至于死后坟茔无人祭祀,做了孤魂野鬼,那又如何?在我看来,人死万事皆空,更何况,我连活着时候的事情还理不清,哪还时间去思虑死后的事情!”
“再说,这世间的孤魂野鬼难道还少吗?远的不说,这些年和骉鹘作战,血洒边疆,战死沙场的不知道有多少?他们难道全都魂返故乡,身后有子嗣祭祀了不成?”
“至于长公主舅母说我不懂女子的心理,或许吧,但是在我看来,人生最重要的是过程,结果只是给人看的。因此花开未必一定要结子,只要曾经怒放过,努力的活过,就没有遗憾!其实人这一辈子生命中可能会有很多缺憾,并不仅仅只女子生产这一件,我认为正是因为这样才精彩,如果按照长公主舅母的说法,那岂不是所有的人生命都不完整?难道就因为这个而否定生命的意义吗?”
且不说皇后和永乐长公主听了君不羁的话脸上的神色如何,反正许宜室原本因为听到他择偶的必需条件而变得复杂的神色因为他的话变得越发复杂了起来,眼中含泪,望着君不羁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懊悔,充满了歉疚。
君不羁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要娶的妻子必然是和我志趣相投,心意相通,所以她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我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因此长公主舅母无须为我担心,我们之间不会存在着什么不同的意见。所以姨母、长公主舅母还有母亲你们为我挑的人选,虽然很好,但是对不起,并不入我的眼,亦不足以做我的妻子。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拜别三人,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