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发什么怵?你就跟以前给他送饭一样,就端过去让他吃了!费你多大劲儿?!我是让你下毒了还是怎样?这毒我下,你就当不知道,把饭端过去给他吃成不成?!”
“可是,可是……”可是她心里就存了那饭里有毒的想法,她下不去手啊!
“没什么可是的!这事儿你要是不干你就别呆在马家了,我明天给你拿个休书你就滚出去吧!反正你也不为这家着想,留你也没用处!你这么大年纪了我也不指望你生儿子了,等赶明我再纳一房让她生个儿子出来好继承家产!”
马氏没想到马国罴会这样说,又惊又怒又怕,浑身发抖:“那铺子还是我弄来的!你现在把我扫地出门,就是苗儿她也不会同意!”
马国罴语气阴冷:“那是去送饭还是你被赶出去你自己选!”
马氏争不过他,最后回了自己的屋里呜呜的垂泪哭泣,她怎么可以被赶出来?她不想被赶出来啊!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她就跟那富人的太太一样,人家见了她叫奶奶,给她捶腿,给她端茶送水的,还有人给她做饭给她打扮,这样的好生活她怎么愿意丢了?再回到那以前的苦日子去?她这一辈子都没过过什么好生活,年轻的时候嫁了个酒鬼,整天不是被打就是被骂,后来又嫁给了马国罴,他会说一两句好话,可他又是个偷鸡摸狗的,跟着他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吃糠吃野菜的,想想这大半辈子都过来了,可那好日子过过几天哩?一想来真是越想越心酸,她咋那么苦命哩?!
这大赖不知怎的,她是稀罕不起来,跟她也不亲近,她看着他,就想起来他那爹,既恨的慌也渗的慌,哪跟苗儿一样,又贴心又乖,那赵大赖于她,比个陌生人还不如,她对陌生人还不恨哩!
马氏想来想去,想到最后,决定这事儿她还是干了吧,不论怎样她都是不能被赶出门,她还等着苗儿赶明儿给她生个孙子出来她抱哩!她怎么能被赶出去?!又怎么能容忍她丈夫再纳个别的年轻貌美的姑娘回来,再抢她女儿的家产?!那时她还有什么地位?不是越看越被讨厌?!
越想马氏那心越黑,越想她可能遭受的苦马氏的心就越狠,要不是她当年救了他,这会儿哪还有他哩!更别提那富贵日子过着了!要不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把他送出来,他早就被官府逮去砍了,他应该□□岁的时候就死的,他这命是她给的,现在她收回来那也是理所当然!她是他娘,他这一切都是她给的,她无论怎样待他他都该感激,况且他不是也不想活了嘛,他想追随着他娘子去九泉之下去,现在她给他喂了毒,让他过去也是成全他,毕竟他活着这么痛苦,还未必有他在地下呆着快活哩!他也解脱了,她这也是在帮他。
马氏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就痛苦那一会儿,解救的可是大家,他死了,他自己好,她也好,她女儿也好,他们这一家都好。只要他们这一家好,其实做做也没什么,她就跟平常一样,把这饭端给他,想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马氏想通了也不哭了,擦了擦自己的泪,想着自己这么做可都是为这一家。
让厨房那丫头做了汤饭,要说这丫头的汤饭也是一绝,几丈远都能闻见香气儿,做好后马国罴就在里面下了药。
马氏问道:“你这药行吗?”
马国罴的眼里阴戾:“保管让他吃下去两口就见阎王,我问过那卖药的了,就这么一点点碎末,就能毒死只老鼠,有效验的很!这又下了一整包子,保准没吃两口就没气儿了!”
马氏点了点头,大冬天的,拿了厚厚的棉布把饭盒给裹住了,自己拥了拥身上的厚衫,抱着这一盒饭出了门上了马车去往东大街赵大赖家去了。
却说这寒冬腊月,赵大赖这一帮兄弟怕他再想不开,都齐聚在他家里没日没夜的赌钱吃酒,投壶作耍,外头冷了到晚间有的也不回去,反正也没家住,住的是那破庙,赵大赖这地儿也宽绰,干脆就住他这儿来了,整日吵吵闹闹的,没个停歇,又拉着赵大赖一起作耍,倒把他那情绪弄得好了些,除了一个人的时候忍受不了,吵吵嚷嚷的他也没那么痛苦了,只凑在一块儿玩的热烈,倒望着别人留在这儿。他这会儿最受不了的就是静。
这马氏去赵大赖家,哪想到他这一家呆了这么多人。
抱了饭盒下了车,见门开着,直接推开了门,没走到堂屋跟前,就听到吆喝吵嚷的声音,马氏一愣,往前挪了几步,凑到那门首边儿去瞧。待看到屋里聚了一大堆汉子,乌烟瘴气的,那几个往死里揍她们的几个汉子也在其中,马氏看见一惊,一吓,心脏怕的没跌碎出来,暗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碰上这群阎罗王,不把人打死先把人吓死了,马氏浑身哆嗦,怕的脸发白,就要往后撤。要让他们发现她在这里边下毒那还有命吗?!这么多人,怎么还能送饭?
刚要迈着脚快步往后跑,哪知有人眼尖竟瞧见她了,还偏偏是识得她的,见她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要往后跑。跟那鸡见了黄鼠狼一样。呸!什么比喻!
余五瞧的嗤了一声,高喊道:“哥,你娘来了!”
张三照着他脑勺给了他一巴掌:“哪个哥哪个娘?!谁的娘?”
余五揉了揉后脑勺,不满的瞪了张三一眼,朝着赵大赖喊道:“赖哥!你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