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上,爷认了一个朋友,他如今已在南边的福建捐了个通判的官,不日就要去上任,他家里有几家香铺也不在这里开了。他钦佩我的武功,交我为知己,就送了我一包子这上等的香料,说是麝香,在外边有钱都买不来的。”
计软一听是麝香眼亮了亮,又凑过去闻了闻,笑道:“我不识货,但也知道麝香的确是顶好的香。便是皇爷也用的。”
赵大赖将她的各表情都看到眼里,心里得意,面上却肃着张脸,摆摆手道:“那是自然,你个深闺妇人不识这些也是有的,你既喜欢便拿去吧。”
计软看他那浑不在意的施舍样,心里略哂,又想这麝香对自己不是必需品,她一个现代人也没有古代那雅致的熏香习惯,自然要从长利益考虑:“我不是千金贵体,用这些未免浪费,不如你拿去送人,对你的前途或有裨益。”
哪想赵大赖立即暴怒,瞪着她,头发都差点竖起来了:“你是不是看不上老子?!爷的前途会指望这么点麝香?哪个有资格让老子送这玩意儿的?!给你就给你,你聒噪个不休!”
计软这些日子也习惯了赵大赖的骤喜骤怒,不等他持续发怒便把麝香给收起来了。
赵大赖又抱怨了几句这才停声,缓缓转移过视线,待看见桌子上的菜动都没动,语气僵了僵:“你等我到现在,还没吃饭?”
计软点了点头。
赵大赖心里难得的生出来丝愧来,表现形式却是恨恨的,瞪着计软道:“你真是个蠢妇,世上怎有你这般蠢的人!你专喜欢吃冷食是不是?!”
计软在不被惹的时候是个温克性儿,况她得了一包麝香便更是好脾气:“若你觉得凉,我再去热热,反正也没事干。”
赵大赖咬牙道:“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傻的妇人!大冷天的热个鸟的热!不知趣!去换套衣裳跟着爷出去,爷领你去尝尝狮子街的拨霞供,这是市井新流传的吃食,你一尝定觉得好。”
顿了顿又道:“你过去学他一学也回来做给老子吃!省的老子想了还得跑那选的路!可不辛苦!”
计软听到前面的话还稍有点感动,听到最后一句话,计软闭了闭眼,忍着没有拿板砖拍了这厮。
计软回里屋换了妆花锦绣衣服,头上插了两三点朱翠,蒙了面纱,跟着赵大赖出门行走,渐渐入了街市。
但见街市上好不热闹,有那仕女相携高楼上,娇娆炫色。有那卦肆云集,相幕星罗,讲丰年造化如何,定一世荣枯有准。又有那站高坡打谈的,词曲杨恭;还有那扇响钹游脚僧,演说三藏。卖吃的高堆果馅,粘花的齐插枯枝……计软东张西望,瞧的目不暇接。原来这便是古代夜市。心中欢喜。倒把一切杂思都抛除了。
赵大赖瞧见她欢喜惊奇的小脸,跟个纯真的孩子似的,心中喜欢,亦觉高兴,嘴上却不屑道:“没见过市面!”
计软不搭理他,只自顾瞧这市面,但见那街铺上都挂着红彤彤照亮的灯笼,有玻璃做的还有纸做的,更有走马花灯,瞧着眼花缭乱,却透着浓浓的中国风。
十二月份已近年下,到处是红红火火的颜色,计软沉浸在里面不知怎样,没瞧脚下的路,赵大赖趁着她注意力都在街上便偷眼瞧她,更没瞅脚下的路,两人转过一个弯,却一个不防,力与力相撞,只听噗通一声赵大赖撞上了一个老妇,一下把那老妇哎呦一声撞倒在地,只差没翻个过,这老妇一脸苦相,可不要大嚎,可嚎前她合不该斜眼瞟了这撞她的人一眼。
但见那老妇头带三支花,嘴角一颗黑痣,本是算计的苦相,眼里都是邪意,不是个好人,可她一瞧见赵大赖,却跟见了自己亲爹一样,直叫道:“哎呦呦,连日不会赵爷,心中渴想了,这一见赵爷就行了这么着一个大礼!快把俺骨头都摔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