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光影,羽苒苦笑两声便没有去想。
“再说,我觉得,谷小姐很可爱。”
谷泉夭咬唇,低下头。
小侯爷,居然说她可爱……
他还心细的替她圆场。
我的……小侯爷呀……
“谷小姐,最近事物缠身,等苒处理完这些事,静候芳踪。”
意思是——他答应了。
“好。”谷泉夭当即应下。
她回去之后,立即定做了一件大袖对襟粉色外衫,粉红的长裙,在衣襟特意交代了做成蝴蝶花的样式。
头发的簪花都选用了大家闺秀常用的珍珠簪花。
眉心坠摇曳不定,就像她的心跳。
随着那摆动而上下摆动。
她忽然觉得,这样玩,一定很不开心,想起来当初羽苒与乐付雨放风筝之时他温柔的笑。
这是赤果果的坎呀。
所以,她选了一个大大的风筝。
春风和煦,带着几丝夏季的惬意。
冉冉的杨柳风拂面,舒服得让人妄想跌入这万丈红尘,再也不醒。
“三小姐,您的信。”小厮走过来,递上她的信。
那本不是信,而是帖子,金边,紫色的纸,上面映着蓝花楹的花瓣。
“静侯芳踪!”
真是字如其人,优雅隽永,笔风游龙走蛇,仿佛那个帖子都是一幅独特的风景画。
设计的一丝不苟,就如他的人,很美很优雅。
他是个很讲究的清贵公子。
小心翼翼的收起贴子,像个珍宝一样,稍加打扮(这事谷泉夭以前都没干过),请示过她老子,就匆匆离府。
羽苒的马车在谷府外等候多时,看着谷泉夭进来。
羽苒站在门外,好像看着什么?想着什么?只是都没有看向她……
“小侯爷,我来迟了,请侯爷恕罪。”她本不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自小颠沛流离,回到谷府,她老子没时间管,加上亏欠与她的小聪明,不愿意做的事,没人逼她。
“是苒唐突,三小姐海涵。”羽苒点头微笑,他上车,在车门入口处伸出手。
修长细腻,白皙优雅,连指尖的弧度都润泽剔透。
她不是所谓的闺中大小姐,这些虚礼当然不在乎。
可是此刻她的心跳眺然加快,宛若她眉心坠抹额。
摇摆不定。
可是羽苒却是个一丝不苟的浊世佳公子。
谷泉夭在想,当初他是不是对另外一个温婉大小姐也这样温润的伸出手然后出去游玩?
她在想,那个女子是不是笑得很美,贤良淑德,精通六艺,与他才是真正的男才女貌?
那个女子跳舞是不是很好看,唱的歌是不是很好听,弹得曲是不是连琴师也自叹不如?
要不然,那根断弦是为何?
最终,她搭上了他的手,指尖很冷,却很有力。
这样的一双手,仿佛把全天下都攥在手心,虽然冰冷,却给人一种安全感。
看来那件衣服没白做,丝毫不影响她行动。
她讨厌像那些大小姐一样,步伐款款,相反,随意洒脱也是让人羡慕。
“小侯爷,其实你不用客气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做女子就要洒脱一点的。”
“嗯。”羽苒似乎对她谈的话很感兴趣。
也许并不是他对谈话很感兴趣,只是他对任何事都认真,所以就这样看上去,觉得他很认真,这就让谷泉夭产生了错觉:自己是不是做得很好?(你想多了)
“我是不是很没礼貌?”
“没有,三小姐这样,很好。”
“是的,我很讲意气的,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说,我们是朋友,我一定会帮您的。”
忽然意识到什么,她低下头,泯唇:以羽苒的权势与能力,他不需要这些的。
“好。”羽苒点头微笑。
她知道,羽苒这是给她台阶下。
“其实,您与乐小姐可以争取一下的。”她泯泯唇,将话说出口:“如果是我,喜欢上一件东西,得不到就抢,抢不到就偷,偷不来就盗,盗不来就继续抢……反正明的不行就来暗的,终有一天,我会弄到手。”
“勇气可嘉。”羽苒轻笑出了声:“其实,我很羡慕你的洒脱。”
没过一会儿,就到了。
到了这郊外的平原。
“你很喜欢放风筝?”
“是呀,将所有的烦恼放在天空,然后让上天烦恼去……你不喜欢吗?”
“没有。”羽苒眼神渐渐的暗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记忆中有个女孩对他说:我不喜欢放风筝了,因为放风筝的女孩都没有礼节,小时候与你一同去放风筝还被我父王罚跪呢?因为我失了女子的礼仪丢了乐正王府的脸。
“你还有烦恼?”羽苒觉得这样一个洒脱可爱的女子应该没有烦恼的。
“当然有啊,比如今晚厨房会做土豆,我最讨厌吃土豆了。”
“比如,我爹把谷府的墙加高了三尺,爬墙可是个技术活,以后再也不能出去鬼混了。”
“比如,我爹让我背的论语被我悄悄的撕了一大半,不知道他看出来了没有?”
…………
羽苒眼角温暖笑意,这样看上去也不那么孤高冷傲了:“三小姐的烦恼可真是多呀!”
“那你呢?”谷泉夭看着他:“你有什么烦恼?”
“有,权当没有吧。”他自嘲的笑笑:“你放风筝吧,把你的烦劳全都放给苍天吧。”
“那你呢?”谷泉夭笑道:“你不与我一起吗?”
“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些的,所以权当陪你出来散心吧。”
“啊,奥。”她有淡淡的惆怅:“那我替你把你的烦恼放到天空,你以后再也不会烦恼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古人诚不欺我。三小姐权当娱乐吧,我就在这里看着你放风筝。”
只是,谷泉夭算到了好的开头,却没有算到好的结尾。
那风筝,还没有放上天,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