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看来这个贾恩侯一直以来就是在藏拙,可又为什么得了文状元,又说要考武状元……一时咸宁帝也吃不准贾赦这人了。
他想到贾赦出身荣国府,可在府上的地位很是微妙,住在挨着马棚的花园一角,儿子和儿媳却巴结着二房,二房却住在荣国公曾经住的地方荣禧堂,那府上的老太太更重视二房的子孙,尤其是那含玉出生的宝玉,加上他后宫里被他宠幸过的庶妃贾氏,咸宁帝想着这贾赦可能是因此不得不放弃先前的蛰伏,可能是原来的荣国公临终前嘱咐了他什么,他这才当了一介纨绔,自污其名,贪花好色,不沾权势……
可如今,那史太君可能逼迫长子一家过甚,让这贾赦忿忿不平,才违了先荣国公的话,打算出仕了?!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只是这贾赦考了状元,又要夺这武状元的头衔,已经大出风头,现在还故意答这种不着调的答案又是为何呢,全然多此一举啊!难道是怕沾了兵权?
可再一想贾赦之前的“远大志向”,也不是怕沾兵权的样子,咸宁帝一时思绪纷纷,但一个臣子而已,他琢磨一会儿便放下了。
这人,他要慢慢看着用。
上位者没的整日琢磨下面臣子心思的道理,咸宁帝露出一抹淡笑,他心胸没那么狭窄,只要有才,又忠心,即使是四王八公家出身的,该重用也会重用的,何况这几家除了一个王子腾,也没别人有能耐了。
“这次作答,金陵生人荣国府的贾赦胜!”张忠贤得了咸宁帝的示意,当场宣布答案。
这答案除了阅卷的皇帝,其他人没觉得奇怪,只有刘甲觉得有点不对,答卷的时候,那贾赦还喊王子腾过去“帮忙”,他隐隐看到了贾赦写的几行字,什么玩意啊,写的一塌糊涂!
刘甲撺掇兵部尚书要来卷子给大家瞧瞧,兵部尚书一老本神,就是没动弹,没看见皇上“特意”让张忠贤收好卷子,何况那贾赦本来前两场胜了那苏乞儿,有没有这文考都无所谓了。
贾赦风头一时无两,有史以来双料状元头衔在身,他听了周围朝臣的恭贺,心花怒放,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家里的贾母可一直看不起自己,二弟贾政更是在自己面前装清高,哼,现在回去了,他们还不得高看自己,捧着自己,这荣国府也该他当家了。
贾赦这么一想,越琢磨越是这么一回事情,他不知怎么就觉得大房应该把二房撵出去,府上的国公牌匾也应该撤了,东府还有一个叫可卿的定时炸弹,家里还欠着几十万两的国库欠银——
“皇上——”贾赦跪下,居然嘤嘤嘤的哭泣起来。
咸宁帝微惊,这大喜事哭什么,难道是感沐皇恩感动的!不过,这哭声咋有些女气啊。皇帝和朝臣都觉得浑身不适,汗毛竖立。
大老爷们,这么个哭法……
“皇上,容罪臣启禀……”贾赦装可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检讨,非要皇帝把自家的牌匾摘了,换成一等神威将军府。
咸宁帝闻言唇角翘起,嘴上却大方说道。“你府上的史太君还在,倒也不算‘太过’违制。不过——”皇帝话锋一转:“既然爱卿如此不安,朕也会差礼部尽快安排人去的……”
这话是同意改了荣国府的规制了,贾赦此时满脑子红楼同人文中宅斗的弯弯绕绕,顿时颖悟了皇帝的话,连连磕头谢恩,十分赞同顶头上司,赶紧派人摘了匾额吧,最好现在能分家,再最好和东府分宗,再再最好把老二家的元春从宫里弄出来……
再来,就是林丫头他得好好给琢磨个好人家给嫁了,他看北静王就不错,什么皇子要是只娶一个也可以考虑……至于林如海他应该也关照一下,不都说巡盐御史不好干么,赶紧弄回京城来……
贾赦一身荣光的回了府,贾母也没容贾赦去休憩,赶忙唤了他过去。
听说贾赦还真得了武状元的封赐,贾母笑容连连,荣国府要大起了,谁家有文武双状元——
不过,还没等贾母高兴,后面礼部就派人来说,明日过来看哪里违制,牌匾先摘下,等做好了将军府的匾额再挂上,荣国府先这么光秃秃的等些时日。
这话是刘甲的儿子刘方来传达的,他还身兼礼部的一个缺,特意要来这个传话的任务过来的。
贾母此时闻言,浑身哆嗦了一下,脸部的肉也抽了抽,她看了看来人刘方,又瞧了瞧刚刚兴高采烈报喜的儿子,极力镇定不发怒,皮笑肉不笑的送客。
然后转过头,“赦儿,听刘大人的意思,是你跟皇上请走了咱家……的匾额?”贾母缓缓地问。
贾赦回忆了一下,“啊”了一声!
他拍了下大腿,神色懊悔,国公府多威风,老太太还活着,他找什么不自在去跟皇帝说降了国公的牌匾……这,这不是傻了吗?!
贾赦此时都不理解当时自己为什么那么干,难道是高兴的过了头?摸了摸下巴,贾赦挺理解自己的行为,实在是他从未得到过这么大的荣耀啊,两个状元头衔啊!亘古未有!
贾母此时深吸了一口气,要不是贾赦现在是状元,得了皇帝的看中,说不得来日就得接旨、游街、上朝,她非得拿藤条打他一顿。
“赦儿,自你原配张氏亡后,你行止癫狂,不学无术,贪花好色,什么脏的臭的都搂进屋里也就罢了……现在更是目无尊长,不孝不悌,眼里根本没我这个当母亲的和你弟弟存在!这等大事——你居然——居然擅自做主——”贾母推摔桌上的茶碗,茶水茶叶末溅了贾赦一身。
……
当晚贾赦回房,唉声叹气,邢夫人凑过来也不讨喜,贾赦瞅着这位继室就不高兴,贾母提起原配张氏,深深地勾起了贾赦伤心的回忆。
闭上眼,他迷糊了一小觉,醒来不禁眼角湿润。
……原配张氏——
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女子。
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一道疤!
捂着胸口,贾赦推开窗户,凉风袭来,他不由连续地咳嗽了几声。
邢夫人赶忙递上一方白帕,贾赦接过,拭了拭嘴角,又用力地咳嗽了几下。
“老爷,可是风寒了?妾身差人去叫大夫!”邢夫人挺急,可眼神不小心落在自己刚刚给老爷的白帕上,不由惊呆了!
——那上面,竟然,竟然有几丝血迹!
“老爷——你、你呕血啦?!”唬得邢夫人心惊肉跳,她可还没一子半女的,老爷要是重病了,可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