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雨,我们只好退回那座山间小屋。风越来越大,门有些关不住,他去找了几块大石头把门顶住。这屋子只有一扇小小的气窗,加上外面天也是阴的,门一关屋里就很黑。他在土炕上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一盏烛台和几支蜡烛,点燃了放在一边。
蜡烛把两个人一只松鼠的影子投在对面的墙上,不时有风从门缝钻进来,烛光跳动,影子也就摇晃不停,一时间屋里静默下来。
外面雨越下越大,我的胸口越来越疼,他看出我脸色不对,俯身问我:“哪里不舒服么?”
我摇头,“只是胸口有点疼,一会儿雨停了就好了。”
一道闪电从半空中划过,雷声像是炸响在屋顶,胸口猛然一阵剧烈的抽痛,我拼命咬住嘴唇才没发出呻吟声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他忽然伸过手来,把我的一只手握在掌中,一股热流自他掌心传递过来,沿着手臂缓缓流向胸口,原本剧烈的疼痛竟然渐渐平息下来。
看来这个人就是传说中人族的武林高手了?胸口疼痛渐消,我的一颗心就开始蠢蠢欲动。他能用内力平息我的疼痛,身手又很不错,长得也养眼,应该想个办法把他留在我身边。这个人多么有用处啊,可以用来强身健体,又能做打手,还有观赏价值。
“其实我曾见过你的。”先套套交情再说。
“哦?”他果然有些兴趣,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我心里隐隐有些贪恋他掌中的温暖。
我说起三年前他管的那件闲事,好奇地问他后来怎么样了,难道真的押着那紫衣男人送那女子回家提亲了么?
他一脸淡然,也不说话,我以为他不愿意讲这些琐碎的小事,他却轻轻一拍大腿,一副“我终于想起来了”的表情:“原来是那个问我是哪根葱的!”
咳……这辎铢必较的小心眼男人,整件事情都忘到脑后去了,唯独记得人家问他是哪根葱。不过,可能也是因为他闲事管得太多,一时间想不起我说的究竟是哪一件。
“那两个人成亲了,”他抬眼冲我笑:“那件事情的第二天就成亲了。”
亲事办得这么急,肯定是他逼的,不知是他实在太闲,还是太无聊。
他伸手去捻过长的烛芯,顺势松开我的手,我心里泛起淡淡的失落。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渴望亲近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酷似太子殿下的温暖笑容。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刚好抬眼看我,四目相对,我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
“你的胸口痛,是旧疾么?”他问。
“是三年前被人用刀刺的,好了之后,每到阴天下雨就会痛。”想起禽兽,心底一片黯然,兽兽跳过来蹭我的脸,柔软温暖的小身体紧贴着我,烫得我鼻子发酸。
“好险。”他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一下子又没了话可说,只好呆呆地坐着,兽兽在我肩头蹲了一会居然睡着了,这小东西睡熟了就会打呼噜。他扭头看着我肩上的兽兽,眼中飞过一抹笑意,他眼光才转过来,兽兽忽然就从我肩头滑落,笔直地往地上掉。
我吓了一跳,俯身想抓,他却比我快了一步,一探身把兽兽捞在手中,我们俩同时俯身低头,额头差点撞在一起。我的头发一直没时间好好梳理,散乱的发梢擦过他耳际,他停了停,直起身,在兽兽的小脑袋上轻轻一弹,笑道:“这小东西,竟然是装睡么?”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可疑。兽兽被他说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从他掌中直接跳进我怀里,钻到衣服里不肯出来了。这小东西,好三八啊……
兽兽这么卖力,只不过想让我开心而已,我再扭扭捏捏,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我伸了伸脖子,偷眼看他,他抬眼看我:“有事?”
“有!”我坚定地点头。
“请讲。”他微笑。
“呃……雨好像快停了吧?”话一出口居然是这么一句,气得兽兽在衣服里挠我。
“雨停就可以下山了,不过雨后山路难行,一会儿要当心些。”
“嗯嗯……”我继续酝酿,兽兽折腾得更欢了,隔着衣服狠掐了它一下,疼得它吱地一声惨叫。
他忍俊不禁,目光在我脸上转了半天,问我:“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我深吸一口气,按住怀里乱蹦的兽兽,迎着他的视线说:“我想雇你做我的保镖!”
他好像怔住,我屏住呼吸等待他的答复,竟然紧张得手心冒汗,心跳加速。
我们俩相对无言了半晌,他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耸耸眉毛,微微努嘴,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我心里一凉,以为他要拒绝,却听见他慢条斯理地说:“我很贵的。”
哇哇,居然没有拒绝!我乐得一拍巴掌:“不怕你贵,就怕你不卖!”
兽兽又挠了我一下。
“付你妖皇石怎么样?这东西会增值哦,半年一颗妖皇石,你可以还价!”我目光炯炯。
“还是一季度一颗吧。”他还价还得漫不经心。
我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他撇了撇嘴,终于还是笑了:“好吧,我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