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画楼修为再高又如何,一点儿人情交际都不懂,七皇子能容得下才怪。到时候,机会还不是他们的?
心里这般想着,众人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宇文希和申屠白翻脸。
宇文希最会察言观色,视线在主帐里轻轻扫过,便将众人的心思看明白了七七八八。眼底的轻蔑一闪而过,他仰起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在众人期待的视线里,十分谦逊的微微弯腰,朝申屠白作了一个揖,神色敬佩道:“白灵尊大义,是我冒犯了。有白灵尊这样的修士,实乃锦国之福。”
“七殿下过誉了,我不过是尽了我的本分。”申屠白看了宇文希一眼,隐晦的挑了挑眉,神色依旧冷淡的朝他拱了拱手,算是全了礼数。
宇文希微笑,轻轻的朝周围看了眼,“本分二字说着简单,但要做到却是难的。不管如何,白灵尊你的功劳抹不掉,大家都会牢记在心的。你们说是不是?”
前两话宇文希是看着申屠白说的,后一句,他却是笑眯眯的看着那些散修说的。
“自然。这次多亏了白道友……”
听宇文希这样问,再看他之前对申屠白的态度,那些散修自然不会不识趣,纷纷点头符合。只是,有些人的面色却是不自然的紧。他们之所以会接受朝廷的招募,到前线来拼命,主要是想和朝廷、皇室打好关系,日后也好能多谋划一些修炼资源。顺便,也能练练手,积累一些人世体悟等等,一举多得。
只要小心一些,别在战场上将小命丢了,他们稳赚不赔。
所以,这些人上战场,出力肯定是会出力。只是,他们多少会有些保留,毕竟小命一丢,便什么都没了。
宇文希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但就是那轻描淡写的一问,也足以让他们脸上火辣辣的,自觉丢脸了。同时,心里对申屠白的感官又不好了几分。
“不过是修为比咱们高些,这才让他得了头功。七殿下放低姿态亲自敬酒,他却说什么‘本分’……哼,我看他不过是故作姿态,妄图名声罢了。否则,他一身修为高深莫测,何必来前线让人差遣?”
“我看林道友分析得有理。人啊,哪有不为名、利的?这白画楼修为高深,怕是和紫阳山的那位炽灵尊有得一比。一介散修能修炼到如此地步,手上的资源肯定不会少了。朝廷给的那些小利,他一准儿看不上。所以,他来这,肯定就是为了名声了。”
“不管他为什么,都不能将我们当垫脚石踩。今儿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他一句‘本分’,就将我们全都比下去了。七殿下为了他,还出言敲打我们。若是后面风头再让他占去,七殿下、泽亲王等人势必会对我们更加不满。到时候,别说搞好关系了,名字被挂到黑榜上也是有可能的……”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赵芸静静的坐在毡房顶上,晒着漫天的星光,抿了抿唇角,眼底闪过一些鄙夷和厌恶。
自家妖孽师傅虽说性子一向阴晴不定,但在大是大非、大善大恶面前,一向不含糊。纵然不喜宇文一族,不喜朝廷,申屠白却不会真的眼睁睁的家国被敌人占去。不然,三十年前,他也不会单枪匹马杀入槊国。在丰乐县的时候,他也不会挺身而出去破解风雷阵……
这些人汲汲营营只看得到利益二字,自然也用最恶心的态度去揣度别人。他们不晓得,这世界上有些人本质上就与他们不同!
“夜深了,怎么不回去睡,坐在这里?”申屠白沉默的朝宇文希点了点头,转身告辞,没走两步,就微皱了眉头,闪身出现在了赵芸身边。
“星辉熠熠,舍不得睡。”赵芸指了指天上,伸手拉了拉申屠白的衣摆,仰头笑道:“你陪我坐一会儿呗?紫阳山的那位大长老见你做什么?没看穿你的身份吧?”
申屠白定定的看了赵芸两眼,这才摇了摇头,挨着她坐下,“不高兴就不要笑。难看。”
“拜托,嘴巴能别这么毒么?我不高兴,你不该说些好听的哄哄我吗?”赵芸脸一跨,不忿的将脑袋凑到申屠白面前,“还有,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本小姐正宗水灵灵的花季少女一枚,哪里难看了?嗯,哪里难看了?”
“这里难看。”申屠白见状,唇角勾了勾,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指头点在她微蹙的眉心处,轻轻碾了碾,一本正经道:“就算你是花季少女,但皱着眉的样子,和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沟壑纵横的脸一样难看。”
沟壑纵横……赵芸无语,这形容词用得也太销魂了。瞪了申屠白一眼,赵芸撇撇嘴,轻哼一声,撤回身子坐直了,决定大度的揭过这个话题,不和他计较,转言道:“那个紫阳山的大长老找你去干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
“不过是想亲自确认一下我的身份,再拉拢一翻罢了。”申屠白神色淡淡的,姿态翩然的往后一倒,直接躺在了毡房顶上。
赵芸勾了勾唇角,也跟着躺下去。这人外貌虽然变了,但瞅瞅刚才他的一举一动,端得优雅风流,完全‘申屠白’的范儿。哪里是那个沉默寡言、一身沧桑却宠爱女儿的白画楼?
幸好这里没别人,不然铁定穿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