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里衣,不时地咳嗽两声。
如玉端着汤药走进屋子里,“娘娘,该吃药了。”
“放下吧,我这嘴里的苦味才刚下去。”温僖贵妃头也没抬地道。
如玉将药放到炕桌上,“良药苦口,娘娘得以身子为重。”
温僖贵妃笑了笑,将手里的衣服抻了抻,“胤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这衣服一年不到头就穿不下了。外面的袍子还好,这里面的衣服得做的服服帖帖的,穿起来才舒服。”
如玉扬了扬嘴角,“娘娘不用这般辛苦,也就两三年,十阿哥后院就该进人了,到时这衣服就有人给张罗了。”
“是啊,”温僖贵妃把衣服放在膝盖上,细细地抚摸着,“这日子过的是真快啊,一眨眼的工夫—”
“娘娘,”有太监急急跑入,跪在屋子当中。
“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回娘娘,前朝传来消息,皇上喻示礼部,不得将太子拜褥放在奉先殿门槛内。礼部尚书沙穆哈,直请记下与皇上对话内容,皇上大怒,罢了沙穆哈的官。”
温僖贵妃眼前一黑,靠在了榻子背垫上。
“娘娘,”如玉赶紧来扶住温僖贵妃,转头冲小太监道,“你先出去吧。”
“是,”待小太监出了屋子,如玉赶忙伺候着温僖贵妃喝下汤药,用了一点醒脑明目的香料。
温僖贵妃靠在榻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如玉走到贵妃身边道,“娘娘,那沙穆哈怎么那般不识趣。”
“沙穆哈是惠妃的人,”温僖贵妃沉着声音道,“皇上把仪注打回礼部,我就觉得不好,礼部满是纳兰明珠的势力,索额图这一次冒进可算害了自己,也害了太子。”
如玉抿了抿嘴唇道,“不会那般严重吧,皇上只是罢了沙穆哈的官,这事儿也是索相自作主张的,太子日日呆在宫里,皇上未必会联想太多吧。”
温僖贵妃摇摇头,“皇上心里有本帐,索额图、纳兰明珠就是太子、大阿哥在前朝的影子。本来拜褥之事,只不过是索额图的试探,皇上打回也就算了。可偏让礼部的人钻了空子,这沙穆哈肯定是得了大阿哥那边的授意,摆出一副惧怕索额图的样子,甚至不惜大不敬地要求记录与皇上的对话。大臣的实力过强本就是上位者的忌讳,更不要说是曾经风头一时的索额图了。”
如玉皱着眉头,为难地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温僖贵妃揉揉眉心,轻声道,“如今,咱们能做的不多,只能尽量地筹办太子的婚事,让太子早日赢取太子妃,稳固毓庆宫的地位。至于皇上那儿,圣心难测,此次就要看太子与索额图如何应对了。”
四月春浓,此一年皇上一直没提往畅春园的事儿,苏伟就总借着宫里闷的油头,跟四阿哥请假往外跑。
三月的拜褥事件,以四月的祭祀结束。四阿哥告诉苏伟,说索额图称病在家,推了很多等办的事儿,连续很多天没来上朝,只一天往宫里递一遍请安折子。
四月,小格格的满月礼,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小格格总算有了点儿肉呼呼的样子。四阿哥抱着小格格进宫给德妃看,德妃喜欢的不行,送了小格格一整套金打的首饰,价值连城。
李格格平日里百无聊赖,总是往御花园去,苏伟听萧二格说,李格格与大阿哥院子里的郭小主多有来往。
毓庆宫
德柱掀帘子进来时,太子正拿着之前那张神秘纸条看。
“殿下,”德柱到太子跟前一行礼,“给索相的礼品已经送去了,索相说他身子尚好,叫太子不要担心,更不要过多关切。”
太子放下纸条,轻叹口气,“我明白索相的意思,圣心难测,毓庆宫出了这么多事儿,如今我只有韬光养晦的一条路可走。”
德柱垂头走到太子身边,看了看桌上那张纸条,“爷猜出送信儿的人是谁了吗?”
太子伸手按了按那张纸条,“从看到这字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谁了。只是等了这么多天,他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起来他还是没做好决定。”
德柱歪着头看那副字,太子看了看他,笑了笑,“这宫里写董字的人不少,但能写的如此风骨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我皇阿玛,一个是胤禛。”
苏伟又趁着歇班出宫晃,四阿哥让他给带毛笔、烧鹅和牛肉脯回去,苏伟一路嘟嘟囔囔的,给带那么多东西也不说意思一下,文坊斋的毛笔八十两一只呢。
不过,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快,苏伟在文坊斋拿了毛笔要交钱时,竟有人先他一步递了银票。
“何公公?”苏伟有点儿惊讶地看着面前满面笑容的何舟。
“苏公公,”何舟拱了拱手,“咱们有缘啊,我也常到这家来给大阿哥买毛笔。”
苏伟笑了笑,回头一把抽回何舟递过去的银票,“何公公太客气了,八十两不是小数,我不禀了四阿哥不敢收。”
何舟也没强迫,收回自己的银票,两手握在袖子里道,“咱们好不容易在宫外碰到一次,怎么,一起喝两盅不?”
苏伟跟何舟进了飘香居,小二将两人领到二楼,指着墙角的位置对苏伟道,“这位客官,上次与您同坐的那位公子也在呢。”
德柱一身雪青色长袍,手里握着酒杯,冲苏伟一笑,在看到苏伟身后的何舟后,一双眼睛闪了闪。
苏伟有点儿呆地立在原地,他只是出宫打个酱油,怎么突然觉得自己碉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