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几个皇兄,除了二皇兄确实没本事了些,其余三个各有千秋。
韶亓茽务实;韶亓芃面面俱到,不过他现在没了相争的心思,倒不再表现得那么扎眼;韶亓荇呢,大约是跟同龄的韶亓芃学的,表面看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但细思起来他却是喜欢走捷径的。
轮到韶亓箫时,他抬头道:“父皇,方才几位皇兄都说得差不多了。儿臣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觉得是不是该叫百姓有个警醒?怒江沿岸的百姓,想必口口相传着如何逃生的要诀,但嘉河沿岸只怕好几代人都从未经历过水患,官府是不是可以提早一步言传身教?”
前世嘉河那般决了堤,沿岸的百姓大多葬身洪水之中,却有好些是因为舍不得身边的财物拖慢了脚程所致。他这么说,也是希望若今生还是避免不了嘉河决堤的命运,那至少能挽救的生命会多些。
承元帝还未说什么,却见四皇子韶亓芃踏出来一步支持道:“七皇弟所言甚好。居安思危,思则有备。”
韶亓箫暗暗挑眉,他这四皇兄最近变得也太多了。从前可没见过他跟在别人身后摇旗呐喊,助长他人声势的。
承元帝面带微笑,提示最后的韶亓荿说说。
韶亓荿咧了嘴道:“儿臣脑子不聪明,想不到好办法来。不过儿臣府上还有几个闲钱,愿意捐出二万两银子给国库,帮父皇分忧解难。”
他说完了却不去看承元帝,反而左右环顾起这满朝的文武大臣来。
承元帝一愣,郡王爵的岁俸银是五千两,韶亓荿这一下等于捐出了四年的俸禄,不算少了。之后几年若不想动用王妃嫁妆的话,那就只能自个儿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韶亓箫则无语了,看着韶亓荿目光灼灼地盯着朝臣们看的样子,已经明白他是故意的了。
他既已做下了,韶亓箫也不好叫他独树一帜招来所有人的记恨,便立刻再次出列,揖首道:“父皇,儿臣也愿从府中捐出二万两。”
他说着,灵光一闪,想起来自己商行里剩下的那些粮食和药材,便又道:“另外,众所周知儿臣还有个商行,手上比八皇弟富余,儿臣便再从商行里捐出三万斛粮食和五百车药材,以供朝廷驱使。今年旱情已经过去,虽用不到了,但若太史局预测准确,想必这些东西也能帮上一些忙。”
这么一来,朝会上的大臣们人人开始在心中骂娘,不,骂韶亓箫和韶亓荿两个。
他们两个皇子带头捐了,还这么大手笔,其他人哪儿会好意思不捐?而且还必须不能捐少了!
果然,韶亓箫话音刚落,前头几个皇子便或快或慢地表达了自己为父皇分忧解难的决心。然后便是文武大臣们,即使心里在剐肉滴血,脸上却一派忧国忧民的真诚。
最后,承元帝着中书舍人粗粗一合计,发现竟一下子就有了百万两之多,勉强可以应付一个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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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朝会,韶亓箫赶上了吹着小调儿的韶亓荿,拉了他的肩道:“八弟,你在朝上太鲁莽了。”
韶亓荿不以为意。
韶亓箫又道:“你要捐银子就捐银子,那会儿就不该环视那些人,这不是明摆着逼着他们也出血吗?大方的自然对此事一笑了之,可若是小气的只怕现在该在心里恨死你了。”
韶亓荿撇撇嘴道:“七哥,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你那个大舅子了。”
韶亓箫失笑道:“一码归一码。你方才确实有失思虑。”
“他们说来说去不就是在说银子不够吗?不够就大家凑啊!父皇都带头节俭好几个月了,叫他们出点儿血又怎么了,朝廷每年发那么多俸禄给他们,少吃几顿燕窝不就行了?再说,以我的身份,就是有谁记恨又能对我做什么?”他说着,又高兴地扭头来道,“你方才看到父皇的神情没有?明显就是在欣慰我干得好啊!所以啊,要真有人因此针对我,父皇一定会偏袒我的。”
他满不在意。
韶亓箫却还是不像他这么乐观。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朝臣们也许会忌于他的身份自认倒霉,但他们的兄弟们呢?
因韶亓荿带头捐了四年的俸禄,所以他们前面几个皇兄自然也得这个数。但他们是亲王爵,岁俸银整整比他们做郡王的多出了一倍,四年俸禄便是四万两!
韶亓萱几个还好,他们都不差钱。
但韶亓荇先是四年因他暗地里的打击导致捉襟见肘,否则也不会比前世提早了两年去跟北翟人通商。才这么两年而已,这条财路又被他给断了。他料想,韶亓荇即使这几年重新购置商铺庄子挣钱,手上的闲钱大约也就刚好付出这四万两而已。
他想必是不愿捐这么多的,若真叫他心里记恨了,以后会如何对韶亓荿还真的难说。
再有,这么一来,韶亓荇又没钱了,那他会不会铤而走险将主意打到水利工事的银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