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草怏怏地来到谢医婆屋里,把刚才温太医的话都学给谢医婆听,边说边掉眼泪,谢医婆除了干涩的几句安慰的话,别的也说不出什么。
待到香茹过来请安,茜草两只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抽抽噎噎得直打嗝。
谢医婆又把茜草刚才讲的话学给香茹听,香茹能做的只是拍拍茜草的头,想了一会儿才道:“温太医的话不是针对你们这几个年纪小的,他这话是说给那几人听的,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温太医只是传道授业的老师,他的话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他总不能代替你们去考试。”
“我们也没这个意思,只是逼得太紧,我们有点承受不了。”
“你可以,你今年缺考没问题,那几个大的怎么办?明年她们最后一次机会,她们怎么保证明年就一定能一次通过?”
“你的意思是说,温太医逼她们去考试,有点赌博的意思?”茜草的思维能力渐渐恢复正常。
“谁知道呢?毕竟今年是第一次,谁都不知道教育成果怎样,考题可能不会太难。”
“啊?那要多难才是难啊?我们往年的题目都不能全数通过。”茜草又哀叫。
“就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才要赌啊,不然已经形成惯例的事,哪有赌的价值呢。正是因为今年考题不可捉摸,所以才拿大量的往年试题给你们做,就像我一样,走题海战术,你知道我每天要做多少题目,写字写得手腕都肿了。”
“香茹说得对,茜草你们还有规律可循,就算出新题也多会参考以前的老题,你们多做题总能押到一点边,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押对题。香茹却是时隔多少年才出的食医医徒,她的考试题目是什么无人能押,她的压力比你们任何人都大,她都没像你这样哭鼻子。”
“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想着难过,我天天也有用功到半夜的,温太医一句话就全否定了。”香茹想着又心头难过,抽泣起来。
“你本身基础就不扎实,温太医全部推翻重新来过正是为了你们这样年纪小的医徒,那几个年纪大的才是要看她们自己造化,她们所学已经定型,推翻重来的效果不大,不然她们的成绩应该会更好,而不是原地踏步。”跟着温太医学了这将近一年,太医授课的意图香茹早就琢磨过来,就是一直没跟别人说过。
“香茹,你这些话早该跟我们说才是。”
“我哪有立场说这个,我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受师妹们耻笑的无能师姐罢了。”香茹白眼一翻。
“那我呢?你可以私下跟我说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一个字。”茜草的小性子爆发了。
“嘛,那什么,后来事多,忘了。”香茹无甚底气的耍起小赖皮。
“你……!师傅,香茹她欺负我~~”茜草拿香茹没辙,乳鸟投林般飞扑谢医婆怀中找安慰,不过心中已经认可香茹所说的一切,胸中怨气随即烟消云散。
香茹见茜草情绪平复,她向谢医婆使了个眼色,悄然告退。
现在离冬至没剩几天,已经是箭在弦上,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不如痛痛快快去应了考,知道自己这次是怎么死的,下次就好提防,再纠结考题太难怕考不过这种事情已然无济于事。
香茹当然不怕考试,她应考的心态很轻松,其他人就没她这种自然的状态,去年考过的那几人相对好些,剩下第一次应考的,紧张情绪在所难免。
香茹少不得客串一把心理辅导老师,宽慰师妹们放轻松些,但她的话能有多大作用连她自己都不晓得。
冬至前一天,应考诸人在温太医的带领下去看考场,这地方居然就在院使大人的院子里,而且就在大人的右耳房里,考试要用到的桌椅都已齐备,只等次日考生就位。
看过考场,当天提前下学,医徒们回到住处各自早早安歇。
香茹当晚下厨烧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与茜草和小夏医婆一道,为明日就要回家的谢医婆饯行。师徒四人边笑边饮,互相祝福。
次日一早,冬至日,谢医婆等三位医婆今日离宫回家,早饭后诸位大姑姑、香茹茜草、小夏医婆以及其他医婆医徒一同送别,直送出太医院大门,并走了一段宫道来到第一道宫门前这才止步,看着她们在内政监公公的护送下步出宫门,转弯消失不见。
望着谢医婆她们走的方向,香茹心中忽生一股强烈冲动,恨不得现在就坐在考场里奋笔疾书,拿合格的成绩来敲开自由的大门。
在这股豪气的影响下,香茹犹如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倏地转身,牵着茜草大踏步地返回太医院女医馆。
“茜草,你想几年后的今天,像师傅今天那样,高高兴兴地走出宫门去么?”在茜草的房门外,香茹如此问道。
“想!一千一万个想!”茜草此时也情绪高涨。
“那么,今天就好好考吧。”
“嗯,你也要好好考,大家都等着看你的成绩呢。”
两人拿上书箱与其他应考的医徒一道来到考场,茜草她们在耳房外厅考,香茹则独自一人在内室考,桌椅摆在室当中,必要的一位监考官和两位巡考官一个不少,小小的耳房内室里,考官比考生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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