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常有的事,她恪守妇道,白天绝不踏进医馆一步,所以她不会当着病人的面修理我。但晚上打烊后回到家里,还有一堆活等着我,我都忘了我几时被赶出自己原来的房间,不得不去和仆妇们挤一个房间,吃穿上甚至还比不上那些人,能有点菜汤喝就是很高兴的事了。”
茜草倒吸口冷气已经完全傻了眼,谢医婆则是目瞪口呆到不知还能说什么,“她如此虐待你还叫恪守妇道?你只是个女儿,若你是儿子,继母打压你还情有可原,你只是个女儿,将来要出嫁的,家里只是出份嫁妆而已,家产还是她儿子的。”
香茹两手一摊,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我想她连那份嫁妆都不想给我,给自己女儿双份嫁妆岂不更好?”
谢医婆激动地站起身,张开双臂紧紧地将香茹抱在怀中,不断轻抚她的背,“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不管是不是她指使容姑姑暗中做手脚要把你永久地留在宫里,我们都不要再提她了。你有这天赋,到我这来吧,考中医婆风风光光地回去,让她知道,世事并不总是尽如人意。怎么样?”
“您看得起我,我受宠若惊,但我怕时间来不及,这是我最担心的,实话说我不想在宫里呆一辈子,我想出去,我还想给我母亲扫墓,她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我爹肯定早就把她忘了,只怕她坟头上的草都比人高了。”香茹说着说着就泪满眼眶,那可怜模样看着叫人好不心酸。
“好孩子,别慌,听我说,你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太紧。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是中秋后的生日吧?”谢医婆边说边掏出手帕给香茹拭泪。
香茹点头,“是的,八月二十,我知道十八岁上限的规矩。”
“这就不用担心了,你有个好运,医婆的考试时间在立秋前,这就是你的运气,你的生日在考试之后,也就是说,你十八虚岁那年,是你最后一次考试机会。”
“呼……原来是这样……”香茹惊喜之后长舒口气,这样算下来她的时间就比较充裕了,但是不安全感仍然没有消失,还有一个担忧在她心头盘旋。
“谢医婆,现在容姑姑是总管姑姑,如果她说服上头更改考试时间怎么办?我知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道德的,但我真的……”
谢医婆安抚地拍拍香茹的肩膀,“考试时间是由太医院定的,她可没权力说改就改。不过话说回来,若她坚定的要让你留在宫里,以她现在的地位她有很多机会。”
“师傅,有解决办法么?”茜草也急眼了。
“有是有,这就要看香茹自己的了。今年不算,我还有两年就要离宫了,如果香茹能在我离宫前考下医证,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啊?两年?!”香茹一阵晕,刚刚还算得自己有三四年时间呢,这一眨眼,又变两年了。
“你做我一天徒弟,我必保你一天周全。倘若我走之前你还没考中,我会把你托付给交好的别的医婆,但她能为你做到哪一步就难说了,人家也有人家的难处。”
“我明白,人家帮我是您的情面,可毕竟那时您已经离宫,人家要是疏忽一点,就会让别人钻了空子。”
“没错,所以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你用功读书,而且我还有个私心,如果你能提前考中,我就能放心地把茜草交给你,等你到期离宫时,茜草八成也已通过考试,就不用再替她操心了。”
“师傅……”茜草被谢医婆的话勾出了红眼圈,“茜草让您操心了。”
谢医婆伸手拍拍茜草的小脸,“为你操心是应当的,别人想求我操心还要看有没有资格呢。”
“香茹香茹,赶紧的,叫师傅啊。”茜草破涕为笑,低头猛推香茹的肩膀。
香茹猛醒过来,起身就要下跪,谢医婆走到书桌前坐下,微笑着受了香茹的礼,茜草则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交由香茹,香茹就用这半杯茶水权当拜师茶奉给谢医婆。
放下茶杯,谢医婆起身牵起香茹,可话还没来得及说,茜草伸个脑袋过来,“我呢我呢?快叫师姐。”
“我叫声师姐,有红包么?”刚拜了师,香茹心情高兴,存心逗茜草玩。
茜草果然不干了,拉着谢医婆撒娇要讨公道。其实都是十来岁的年轻人,三人最终抱在一起笑成一团。
“好了好了,快坐下你们两个疯丫头,还有话没说完呢。”见茜草还闹着香茹非要听她叫声师姐,谢医婆摆出了师傅的威风。
香茹和茜草这才撒开手,各搬个凳子坐在谢医婆两侧。
“茜草你拿个攒盒过来。香茹,一会儿你仍旧当没事发生一样照常回去,暂且再忍耐些日子,方姑姑一定会试探我和你关系到底有多近。为了叫她安生些,少不了还得让你再受些委屈,不过别急,依着我的想法,过年前一定能让你搬进这个院子来。”
“谢谢师傅,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既谢医婆已经有计划了,香茹觉得自己安心地等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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