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开始,上雒的各地豪强们陆续受到太学的邀请,作为听众参加了一系列的学术讲座,其内容主要还是有关新庄园模式的农业生产和一些经济理论,而作为主讲的郑玄本人由于其崇高的地位,使得那些豪强们趋之若鹜。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无论手头一旦有了钱,就会购买大量的土地和奴婢。”郑玄的话说得还算客气,毕竟前来的豪强里几乎个个在过去都使用过不怎么光彩的手段兼并土地。
郑玄讲的内容全都是刘宏给他的有关后世一些经济观点和管子的内容相结合后所衍生出来的内容,而管子这部以经济内容为主的书籍,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全是出自管子本人,而是秉承其经济理论的学者数百年下来逐渐形成的,虽然自孝武皇帝独尊儒术以后,整个帝国的学术方向主要着重于儒家的典籍上,可是研究百家的学者依然有一大批,可以说帝国一直以来的学术氛围都是自由的,儒家和官方没有公开地迫害其他学说,只不过得到政策扶植的儒家具备了挤压其他学说的优势而已,而人类天生的趋利性会扩大儒家的这种优势。
不过在刘宏出现以后,原本有些走向畸形的学术风气改变了过来,比起汉朝以后的王朝,汉朝的皇帝对于学术的影响力无疑要强得多,至少儒家就是在刘宏之前的几十年里得到扶植而真正有了罢黜百家之势,但是现在,随着刘宏这个皇帝本人对其他学术的重视,再加上郑玄这批真正的学者,帝国的学术界又渐渐有了百家争鸣之势,不过这一次百家学说都被统一在了新儒学的大旗之下,即使有争执,也只是内部矛盾。
而在经济理论方面,儒家本就不是长项,于是可以说是专门研究经济的管子学派的学者们占据了重要地位,历经数百年而成书的管子是一部宏观意义上的经济巨著,换言之它所阐述的大多都是关于国家经济的内容,很少涉及到个体的具体方面,而刘宏则补完了这一点,而他也不是将自己所知道的直接告诉帝国的学者,而是给他们不同的命题和提示,同时在雒阳附近,以自己所拥有的庄园为基础,建立了一个类似城镇的经济体,而那些管子学派的学者便在那里研究经济,当然也有一部分则被刘宏派入名下的工坊,研究商品经济和新兴手工业对国家财政的影响。
虽然研究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帝国的学者还是研究出了一些成果,至少他们提出的理论更适合整个时代,而且用来应对那些豪强也完全没有问题,更重要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研究会越趋完善,当然随之一起的则会延伸出更多的问题,然后促进研究。
在小农经济下,刘宏不认为什么改革能起到治本的作用,他的野心很大,打算用五十到六十年的时间直接让帝国进入资本主义的开端阶段,而且这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要进入资本主义的开端阶段,首先便是农业要满足整个帝国的需求,同时不能占用太多的人口,而帝国目前的农业体系中,豪强大庄园主占据了多数,按照过往的数据显示,也足以养活帝国六千万的人口,如果推广新的农牧轮作的集约式庄园农业,再加上开发整个南方,刘宏有信心在二十年内让帝国的农业人口数字减少三成,而这三成的人口足以撑起帝国前期的工商业。
政治与经济无疑是互相依存的,这其中财政制度有着联动两者的效应;若是执其两极而细究其中因缘,中国历史上有关国家经济的许多疑惑就可以迎刃而解。例如财政由税人为主转向税地为主,误以为可以促进土地私有,实则在财政市场膨胀的作用下,小农乃至地主的负担有重无轻,产权更趋不稳定。地主逼不得已改行租佃,自主经营的地主遂日形减少,变为消极的食租者,最后导致本就效益低下的小农经营规模日趋细小,从而导致王朝财政的紧张,最后在那些贪婪的特权官僚阶级的腐蚀下走向崩溃和瓦解。在中国历史上只有宋朝从税地走向税人,若非在国防上的先天弱势,那么也许这个王朝将会带领中国率先走向资本主义时代,而刘宏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帝国转变向宋朝的经济制度,当然要修正其中的错误之处,宋朝的繁荣是依靠在正确的经济制度下用时间累积出来的,而刘宏则拥有着为帝国加速这一进程的能力,大规模的技术投入,和跨时代的发明运用,将使帝国得到爆发式的跳跃前进,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刘宏的农业改革必须成功。
郑玄和帝国的经济学者们无疑非常杰出,在他们眼中,新的大庄园农业无疑将解决帝国最根本的温饱问题,只有百姓解决温饱,那么才会有剩余的消费能力,去购买被解放的农业生产力投入工商业所产生的商品,只有这样整个国家经济才会飞速向前,并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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