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你,你突然冲到马儿旁边,吓得马受惊,直立,就被我拉偏停住,挨都没挨着你!你在胡喊什么!”
周围议论之声纷纷响起。
“那老人家的腿都在出血,小姑娘,你看着也是大户人家的丫环,怎么撞了人还不认账”
“对啊,你们有钱人钱,撞了人就送人家去看大夫嘛。又用不了几个钱。”
“您要实在嫌麻烦,就给个十两银子吧,看老人家腿伤得怪重的,怎么着也得十两银才看得好了。”
“啧啧,我看十两银子是远远不够的,看这鲜血淋漓的。”
“虽然是老人家了,但在家里也还能做活吧这一撞,以后就是个废人了,帮不了家里的忙还成了个拖后腿的,一家人要怎么过活呢”
“那有什么好怕的贵人不有得是钱咱们也别干看着,如果一会儿那贵人赔得少了,咱们可不能放她们走!”
赶车的是丫环,车里坐着的应该也是女眷。
“……”
水银听明白了。掀帘下车。
周围顿时传出一片吸气之声。
正和无赖老头理论的画眉,闻声回头,一见自家小姐额角的青包,顿时怒火暴涌,长刀出鞘,就要宰了这泼皮。
“住手。”
水银轻声开口。
这么多人围着,如何能行杀人之事她进出官衙只想以职业的身份,而不想被当成人犯押解进去。
地上那老人还在呼号,抱着腿半翻滚着,外裤膝盖处,的确血迹斑斑,很新鲜,而且还在滴答。
水银定睛细看,然后微微笑了笑。
她走下马车款步上前,看着老人轻声问道:
“这位老丈,可是我的马车撞了你的腿还是我的马儿踩着了你的腿”
老头见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位姑娘,喊得便更大声了。
闻听此言,立刻道:“是你那拉车的马踩的!”
水银点头。
“如此,那真的是很严重了,且很有可能再也治不好了,您一家老小都没法好好过活了,是吗”
“对对对!”老头狂点头,“别看小人年纪大了,那也是家里的一把大劳力,放羊、放牛、做工,都行的。现在这样……”
“那你是想腿好呢还是想要银子呢”水银打断他,继续轻声问道。
“当然是要银……不,不是,当然是要腿好。可这腿,再好不了了呀,小的、小的就要银子,要多多的能养家的银子。”
“如果腿能医好呢还要银子吗”水银执着地问道。
老人生气了。
“你这姑娘,怎么说话的腿若能好,谁还要你的臭银子这不是治不好了嘛您是贵人,怎么尽跟老汉在这歪缠赶紧给点银子,我好去找大夫!”
围观中,有个妇人大声道:“就是,小姑娘你一个劲儿地在这拖时间,是不是想拖到老人家撑不住死了就不用赔了”
一众人也从被美色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听妇人之言,甚觉有理,可……看看那位姑娘的好颜色,男子们不太好意思开口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狠狠地啐了那些男人一口,再朝着那姑娘的方向啐了一口。
“呸!招摇过市的狐媚子!赶紧给钱,让人去看大夫,不然,老婆子也跟你不依!”
水银神色半分未动。
她伸手进袖中。
老头见状,知道要给钱了,又开始呼痛打滚,且声音更加尖厉。
谁知,就见那姑娘手里抽出来的不是银子,而是金光闪闪、耀目无比的金针!
老头愕然,一时收了声。周围一众人也集体愕然。
这是没钱赔,要用那个作抵吗
有心之人立刻心内狂喜。金针虽然不重,但因其制作工艺十分繁杂,得之殊为不易,故而,价值极大。
就那一根金针,恐百两白银都莫想买到。
水银执针上前,老头狂喜,就要伸手接过。
却见姑娘执针的手,在他眼前连闪,扎了他身上三处。
“啊!”
老头大叫出声,痛得从地上一蹦而起,双脚互换着踩地连跳。
“好痛好痛好痛!你……”
他一边叫痛,一边手指那向姑娘,就要开骂,却看见了周围人正看着他的腿,齐齐大张着嘴巴。
他低头一瞧,自己好端端地站着,地上还躺着个小皮囊,正从里往外流淌着鲜红的液体……
老头顿时明白自己暴露了。趁着人群还没缓过神,精心制作的小皮囊也不要了,拨开人群撒腿就跑了。
那妇人、一个汉子、老婆婆,悄悄地也转身跑了。
水银掏出丝帕,仔细擦拭着手上的金针,忽然动作顿了顿,捻针的手指,轻颤。
继而不动声色地收好。
转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