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不过,也是时候该走了,虽然他还想继续和这姑娘聊下去,可她的婢女已提着两个箱子,迎面过来了。
司寇继昭莫名觉得有些遗憾。
他抬手揉了揉鼻子,转身,继续带路。想到了什么,顺便说道:
“乡君那套工具,着实十分奇思妙想。不过,材质究竟是差了些,可惜了。”
水银微笑着回答:
“无甚可惜,用坏再制便是。那些于我来说,合用就好。反正也不常用。”
她已不再自称民女或乡君,她觉得,以后必须得和这个司寇继昭打好关系了。
这人是可怕,但能通过他,为自己获得更多的消息。而且,借由他的谨慎与多疑,不正好能训练自己
信息险中求。
司寇继昭大笑转身,带路。
这姑娘实在是……善良得太可爱了。
冤案随时都会发生,何况,她现在认识了自己,而在验尸之术上,自己也更信任她的手艺,她岂有会用不到之时
只怕不仅不会用不到,反而会多多的、多多的用到。
……
转出小径,穿过过堂屋,便到了大门前。
司寇继昭心情极好的看着这姑娘上了马车,待马车渐渐消失出了视野,他才心情很好地回转。
而直到马车走远,车上的水银才蜷缩起身子,让内心的悲伤和愤怒,肆意地将自己淹没。
延国的强盗逻辑,每年给敖国造成了多少伤亡和损失无可计数。
可他们沾沾自喜、乐此不疲。
人命,尤其是别人、别国的人命,在他们的眼里,还不如一头羊、一头牛来得更有价值。
他们轻贱着自己,也轻贱着别人。
敖国是物产丰富,但那都是底层的老百姓,一点点开垦出来、种出来、制作出来的。
他们用汗水辛勤耕耘,用血泪浇灌那片大地,他们只想图个安稳,图个平安,图个衣食温饱。
可他们的善良温和,在延国人的眼里,就如那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他们索取劫掠。
凭什么
只因两国,立国之本不同吗
只因我比你勤劳、踏实,比你富有,就该被你烧杀抢掠,一一夺去吗
等着吧!!
我敖国虽善,但绝不会是只羔羊,你们就等着我们,亮出獠牙吧!
一侧的画眉,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只当她仍旧在为那细作之死而难过,伸手替她搭上小毯,坐在一边拨弄马车内的小炉火。
直至回了药铺中的二楼、小姐的卧寝之后,画眉才对一直垂头、下了马车进了屋,就倒下了的小姐说道:
“小姐,不必太伤心了。想想咱们,若有朝一日被发现,也唯求一死而已。无论是自杀或是被杀。”
倒在床塌之上的水银,心神又被拉回今晚的验尸之事上……猛地捂住嘴,泪水忽然夺眶而出。
那名死者,穷极底力,蹬墙跃起,死死抓住吊索,一点点滑下,所以,他的双手手掌内,才会留下那些划痕和勒痕。
他怕自己跃过去的力道太大,导致腰带猛然受力过重而断裂,或是受力将自己反弹而出。
他知道自己成了饵,不想再引自己人落入陷阱,毅然选择了这种方式。
而墙上那个他用血画下的x型火焰纹,就是他在让自己人,除掉另一个被捉的同伴!
或者,是让那个同伴有幸看到的时候,知道该怎么做!
为了敖国,燃烧吧……
她看懂了,也执行了……
不出意外,明日,司寇继昭就又会来叫自己去验尸了。
想及此,水银的心,就痛得无以复加。
是她没用,是她无能,是她不能将人完完整整地救回来,只能亲手下毒,毒杀同伴!
还得对着敌人,微笑、卖娇……
十几息后,水银张大嘴,呼吸,呼吸,再呼吸,强迫自己将所有的眼泪尽数憋了回去。
明日,不但又要见到那司寇继昭,而且还得进宫。她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出自己的眼睛有异样。
画眉则是不知道这么多,她见自家小姐突然难过得要死,就去拧了条热布巾来给她敷脸。
“小姐,想想多年来,我们边城被屠戮的那些小村、小镇、城池吧,别再难过了。
我们个人的生死安危,在那些面前,真的不算什么。
您瞧您做的事,多有意义啊,对不对
为了他们的安宁,我们所有牺牲和付出,都值得。
这些,可都是您教给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