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戏唱得正酣,身段风流的旦角顶着一个浓妆,手捏了一个漂亮的兰花指,吚吚哑哑的诉着情怀。
看久了便得了些趣,不知不觉,福喜还真看进去,突然却被人拉了一下衣角,将他惊醒过来。
“王森?”拉住他的人是六皇子身边的小太监,此刻面带焦容,福喜一看就知道出了事,看了一眼正认真盯着台上的楚惊天,低声给秋子说了一声,便跟着王森去了庆阳殿边上的假山那。
这处清净,这时候也没什么人,福喜问他:“你怎么没跟在六皇子身边伺候?”
王森哭丧着脸,道:“哥哥,六皇子可是出了大事了,您快给我们拿个法子吧。”
同样是皇子身边伺候着的,可是太子身边的又要多几分体面,因而王森用上尊称也不为过。
“你冷静一点,把事情给我说清楚!”福喜面色一沉,喝了一句。
王森被他的情绪感染,镇了镇心神,开口将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七皇子人小不定性,对台上的戏曲也不感兴趣,就有些坐不住了,林妃受不住他的撒娇,便让六皇子带着他下去了。
六皇子很有兄长的派头,可惜耐不住七皇子是个小魔星,出来就宛若一匹脱缰的野马,完全忘记了林妃让他好好听话的嘱托。
在御花园那条路上有一座假山,不知是谁在上边掉了一个风筝,被七皇子看到了就要爬上去拿。
这么危险的事,六皇子怎么会允许?
六皇子虽在林妃膝下教养,但待他自然不会如亲生那般细致,不过六皇子并没有因此对林妃的亲生儿子七皇子有什么不满,相反,他对这个弟弟十分的喜欢,宠爱。
见自己拦不住他,只得退而求其次,自己爬上去拿。
这意外就这么产生了,六皇子一脚踩空,直接就从假山上掉了下来,磕破了脑袋。
福喜皱眉,问道:“主子要上去,你们不知道拦着点吗?而且你们又是做什么吃的,这么点事还需要劳主子的大驾?”
王森可怜兮兮的道:“我们怎么没拦?但那也要主子听得进去,七皇子是铁了心要自己上去拿,其他人根本不让。我们主子磕破了脑袋,这不,让我们不要张扬,也不准请太医,让我偷偷的知会太子一声,让他拿个主意。”他的表情着实不算好,要知道主子出了意外,就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失职。没人会说是主子的错,万事都是他们做奴才的不是,也不知道会被怎么惩罚。
福喜表情微缓:“六皇子的决定是对的。”心下对六皇子的评价略往上抬了抬。
今日是太后的生辰,无论怎么,这件事都不能张扬开来,以免太后脸上无光。不然到时候,谁也讨不了好。
“你在这等着,我去给殿下说一声!”
福喜回去附耳将这件事小声给楚惊天说了,楚惊天目光看着台上,表情不变,道:“你拿了本宫的帖子去太医院请黄太医给六皇子看看,这件事暂且不要声张。”
福喜称是,退了下去,跟王森道:“你先与我去太医院请太医,六皇子如今在哪?”
王森跟在他身后,答道:“在御花园边上的小亭子里了。”
两人转道去了太医院,福喜拿了太子的帖子请了黄太医。
黄太医是专门为太子请脉的,医术自是不用多说,而且颇得太子信任,不然这事太子也不会找上他。
怎么今日还有他的事?
黄太医虽然心有疑问,但还是立刻拿了医药箱跟着他们走了。
揽月亭位于御花园边上,边上就是那个摔了六皇子的假山。上了两步台阶,就看见六皇子一行人。
六皇子坐在石桌边的石凳上,面色有些发白,却很冷静,尚贤拿了帕子给他捂着头上的伤口,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边上是缩成一个鹌鹑蛋的七皇子,小小的一团,面色比六皇子还要难看一些,距离七皇子三步远,愣愣的看着他发呆,一副失了魂的模样,他几个伺候的宫人急得围着他团团转。
福喜急步走了过去,拱手行了行礼,道:“奴才请六皇子,七皇子安!”
六皇子忙道:“福公公快快起身!”
福喜站正身体,道:“奴才请了太医,先让他给您看看伤口吧。”
“这……”六皇子有些迟疑。
福喜忙道:“您放心,是信得过的人!”
黄太医看到六皇子额头上的伤,也不多问,打开医药箱就开始给他包扎起来。
除了额头上的伤口,还有手上一条深可见骨的,那是他摔下来的时候匆忙攀住假山上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不然他的伤比现在更重。
看到这个伤口,福喜也不由得倒抽了口气。这么深的伤口,也难为六皇子竟然面不改色,除了脸有些发白,半点看不出来。与他相比,七皇子才像是那个从假山上掉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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