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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保心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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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败头陀当真深深叹一口气。

    这短如闪电,却深达千仞的回亿,竟锋利如于将莫邪,一下子把他多少年的禅定功夫斩成粉碎。

    “李仙子,莫怪头陀失礼。”不败头陀定定神,泛起苦笑:“我这句话,当今之世,恐伯只有你能了解。”

    这话连小关听了,也为之莫名其妙,更别说那褴褛少年周敢了。李百灵果然不负不败头陀所望,微笑道:“你是前辈,叫我名字就好!”这种交谈方式,正是典型的隐湖秘屋模式。

    李百灵无端端提及辈分,乃是暗示说:“我已猜到你与本门某位长辈有旧,我知道你心中想起什么人。”

    这正是“易挑锦妇机中字,难得玉人心下事”不败头陀只要笨了那么一点儿,无疑便极难了解李百灵的暗示。

    不败头陀走近方桌,向她又写又画的册面上瞄一眼。

    啊,阿弥陀佛,这等画画我为何竟又重见?无穷张悯,渺渺情愁,一时竟如云积深壑月满千山

    他的身躯忽然高大了不少,平凡的面目,亦现出棱角,英气勃勃,威仪慑人。比起刚才众人眼中那个普通常见的头陀,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这副形相,才是昔年纵横天下少林高手沈不败的真面目。

    李百灵抚心轻叹一声:“唉,戎装骏马照山川,谁家红袖不相铃。但为何英雄空悲落拓,美人长张迟暮?”

    她声音大是凄凉惋部,房间里气氛沉重而又感伤。小关知道开口不得,故此紧紧闭住嘴巴。

    事实上他心中也勾触起缥缈的无尽苍凉,那是远古以来的无奈、恐惧和悲哀,模模糊糊地却又永远隐藏在深深心坎里。

    “我们仍然遭到命运的败绩,只好俯首臣服。”不败头陀扼腕慨叹,却仍有雄狮的威风。

    他口中的我们,除了他本人之外,还有李百灵已经知道。在隐湖秘屋出来的人,论美貌和文武才学,大致上都跟李百灵差不多。

    因此,李百灵她本人将会如何?将会有什么遭遇?若是命运摧残她迫害她,她有否反抗之力?她敢不敢向命运挑战?不败头陀要说的要问的,就是这些。

    “我们现在还不肯就此屈服。”李百灵含颦美态中,仍闪现出顽强:“命运也一定像一切事物一样,不会是绝对的、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它既然是一种‘有’,存在,便一定含有‘无’什么是‘无’?这本来很难解说,只能换一个角度看,如果有某些力量,使它(命运)不发生作用,或者停止活动,它那时便变成‘无’了。”

    “说得好,请说下去。”

    “照我想,至少有一种力量,可以使命运向‘无’的方向转变。那就是人的自由意志。

    举例说,你命注定要喝这盅茶,结果你果然也喝了。表面上看起来,命运无可抗拒,亦终于完成。不过,你要喝茶时,心中可能有‘我到底要不要喝’的考虑。这考虑虽是微弱无力,但你总之可以考虑。只不过结果是你考虑的力量,不够命运注定的力量强大而已。”

    小关居然听得津津有味,但故意皱起眉呻吟:“唉,唉,我头昏脑涨,我只想睡觉。”

    他拍拍李百灵的脑袋:“你再这样想下去,奈何丹也奈何不了你的何啦。但恕我插嘴,假如命运已把他考虑的结果注定了的话,他哪有意志自由可言?反正他的最后决定,根本就是命运安排好的。”

    不败头陀不觉楞住,敢情小关外表看起来,哪怕对他有一百种评价,也绝不会得到智能这一种评价。

    殊知事实上,却大大不然

    李百灵盈盈而笑:“小关,你驳得太好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凡事只要有可能考虑做不做的话,纵然占上风的都是命运,但那只是因为对方不够力量而已。只要对方有法子渐渐加强他的力量,例如在学理上和禅定功夫上,他改变了物质的身体(打通气脉),也改变了精神的心识(转识成智),你猜结果会怎样?”

    “我不猜,你说来听听。”

    “结果自然可以不受命运支配控制。”李百灵盈盈笑脸中,隐约闪现智能严肃光彩。

    本来苍白的面色,如今却微婿红,看起来极之漂亮,却又令人泛起“透支”之感。

    这个话题李百灵暂时不想谈下去。

    因为对方的疑问,肯定必是“假如你已修炼到可以支配控制命运,但此一结果,仍然已在命运注定中,这样,岂不仍然是命中注定?自由意志在哪里?如何方可证明?”

    李百灵可以回答,但却不是一言半语讲得明白的。

    所以她岔开话题:“阿敢,你往房门外和后窗口巡来巡去,别让人偷听我们讲话。”

    周敢欢然拔腿路出去,显然他极之乐意能替李百灵出力做点儿事情。

    不败头陀已恢复平时那副平凡样子:“这孩子为什么咽喉处有一线红痕?”他问。

    “好眼力。”李百灵由衷微笑:“那是子母刃胡永度的杰作。”

    不败头陀露出讶色:“那孩子虽然内功很不错,但举手投足全无尺度,动静之际亦无节奏,显然手脚上没有招式功夫。胡永度是淮北名家,也是近年来东厂著名高手之一,他怎会对这孩子出手?”

    李百灵嫣然回答,清亮的眼光不时投向小关,声音甚是悦耳动听正在向子母刃胡永度说话的是白面书生,是贵纪马如意的忝侄马子静:“胡大叔,请瞧瞧马山和马贵他们。”

    那马山和马贵都是十七八岁的青年,面目凶横,身子粗壮。

    站立时身如石塔,眼似狐,一望而知内外功都不错。

    他们面部都有青紫淤肿痕迹。胡永度是大行家,不但瞧出那是拳头留下来的记号,而且他们身上也有硬伤。

    是谁把这两个身强力壮而又颇有扎实功力的小伙子打成这样子?

    尤其是他们并非普通的百姓,他们是马家的人。在这座城市,甚至于一省,谁敢惹上马家?

    “我看见了。”胡永度态度很客气,这马子静虽然只是马如意的忝侄,可是一则马如意真正的侄辈只有寥寥几个,所以都很得宠。至于挨打的马山、马贵,只不过是马家一些老家人帐房的子侄而已。

    二则马子静本身已是举人,总算有了正途功名,在马家来说,颇为难得。“是谁这么大胆?”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流氓,名叫阿敢。我刚查出他跟一个老叫化学过好几年功夫。

    他手段很毒辣可怕,故意只稍稍打伤他们,却叫他们约我到小明潭评理。”

    “你认为阿敢有什么诡谋呢?”

    马子静的折扇拍一下掌心,神色很慎重:“他想杀我,因为他从前一个女友,现在是我的小安。”

    胡永度笑笑:“好,我陪称们去,瞧瞧阿敢这小子有多大的道行,竟敢惹到咱们头上来。”

    他虽然向来不把人命放在眼内,但也绝对不是鲁莽乱搅之辈。所以他先要听听结仇结怨的原因。这时一听问题出于男女关系上,一切便无须多说了。古往今来,只有在男女情爱这个问题上,很难弄得清楚对与错,连包公再世也不行。

    小明潭离城大约三里左右,河水绕过那座上元观的冈陇雷天眼真人炼气之处,流到此处,在连绵的阋李和随风杨柳中,出现一个平潭。

    但见明净如镜,水天相映。

    芳树含芬,鸣禽时喧。

    七八丈外一丛灌木后面,李百灵很有耐性地坐在一方青石上。

    她早已猜出周敢为了一个约会而来,亦从他神情上,瞧出这个约会绝不会是文人雅士式,或浓情蜜意式的约会。

    她觉得周敢这少年质朴清淳,不会是无赖坏蛋。

    严格而言,周敢外表比小关可靠得多了。

    李百灵很有兴趣知道周敢的对头是谁?反正她已查看过马家的屋子,一切已胸有成竹,剩下来只有一点犹疑困惑,那便是应不应该巧夺人家镇宅之宝的问题而已。此是属于道德范畴,一时倒不易下决定。

    以马子静为首,胡永度押后的一行四人,来到周敢前面时,李百灵可就矍然动容了。因为她的确是想不到周敢这样一个穷小子,居然惹来胡永度这等杀人不眨眼的大凶星。

    他惹祸的本领似乎比得上小关有余。

    想起了小关,李百灵不觉泛起微笑,芳心中涌起温暖。

    那奈何丹他弄得到弄不到都不要紧,最可宝贵最足以珍借的是他的心意:他那副不灭楼兰誓不归的坚毅懔烈神态,亦足以令人难以忘记。

    从相法上看,那胡永度鼻高而双睛微突,双眉浓黑似刀而末梢上扬,唇角法令深长,显示此人心性冷硬,处理事情喜用狠快手段,并且喜欢起尽杀绝,以杜后患。

    而从江湖上的传言,此人虽是名动四海,杀死了不少敌人,但所用手法,往往是一验明正身,长刃便出,斩下对方首级。

    若是这一刀无功,那把极之锋利的于刃便会从长刃刃身化出追击的刺杀,务求一举歼敌。

    总之,胡永度不吝惜杀人,但说话不肯多讲,时间不肯浪费。所以李百灵早在一看见胡永度,便立刻出了手。

    子母刃胡永度眼见周敢虽是年轻贫穷之人,但是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渊停岳峙的气势。

    当下不肯鲁莽,停止打量。

    周敢本身没有招式武功,内功却深厚坚凝。

    他只要不动,的确可以使人莫测高深。

    他也没有动的必要,因为对方的样貌衣着,一路行来时的气派架势,以及他手中那把特别长大的刀,再笨的人也瞧得出很不好惹。所以周敢有什么好动的?跑既不行,迎头痛击更非善策。

    胡永度开口前,先皱皱鼻子嗅吸空气中的气味。这儿为何浮泛着若有若无的花香?一路来时,好象没有看见任何盛开的花树呀!

    花香并不要紧,在效野中往往有看不见的花朵盛开,而嗅闻到香气的情形。

    但这是指正常情况而言,目下有一个隐湖秘屋的李百灵隐伺一旁,问题可就大不相同变成为严重了。

    左眼瘀了一大块的马山哉指怒喝道:“你死定啦,我一定亲手砍断你两条腿。”

    “他两条胳臂是我的!”马贵左手好象不能动,只能挥动右手的短刀。

    他们怒气冲天地一叫骂,胡永度不必开口,已验明周敢不是冒牌货。

    他心念方转,手中之刀刚出鞘,脚尖前三尺的地上,突然砰一声炸响,同时有五色光华冒起,散布甚广。不但把胡永度及马家三人笼罩在内,连周敢亦在彩光激射的范围之内。

    此所以胡永度的锋快刀刃空自闪电似劈出,却又不得不用尽毕生精修之功力,收刀电疾退跃。周敢全然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只觉喉咙上微微疼了一下,那五色彩光已把他冲退几步,胸口翳闷,如被重锤击中。

    要不是他内功深厚扎实,自然而然生出抗力保住身体和五腑六脏,只怕就没有仅仅退了几步那么简单了。

    马于静和马山、马贵,都被那爆炸彩光震开丈许,个个变成滚地葫芦。

    子母刃胡永度跃退六七尺,屹立如山。

    双目精光暴射,杀气腾腾,死盯着周敢。

    这家伙是什么来路?如何会有这等离奇古怪暗器?那一下爆炸倒还罢了,那额目彩光以及震力却至为奇幻诡变,绝对超过时下最好的火药暗器甚多

    忽然头脑间一晕眩,全身力气都消失了,整个人懒洋洋软趴趴的。胡永度这一惊非同小可,额上鬓边全见了冷汗。

    周敢根本糊里胡涂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努力站定之后,只有瞠目而视的份儿。

    却见那子母刃胡永度连连吸气,而手中那把长大得可怕的利刀,好象抵抗不了地心吸力,渐渐沉坠:

    这是怎么回事?

    周敢连忙寻思,可是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很想闭起眼睛睡一大觉。

    转眼间,所有站着的人都已躺下。

    李百灵不慌不忙拿起一根竹管,拉长了约是一尺二寸,两端镶着极精细打磨的凹凸透镜。

    这件物事,能把十里八里远的人畜树木,摄摄眼前。隐湖秘屋一派称之为千里眼,确实没有浮夸过誉。

    李百灵悠悠闲闲,一双眼睛凑在一端,另一端缓缓移动。

    有几只鸟儿站在枝梢碉瞅呜叫,羽毛的花纹和颜色都清晰异常。由于观察者相距甚远,所以那些乌儿姿态活泼自然,毫无戒惧及惊惶。

    有两只是脊鸟,头黑额白,腹毛也白色。还有几只体积更小,但鸣声更响亮的鹤鸟,在长草或树丛间跳跃。

    人世间的烦恼、孤寂、不安等等情绪。甚至肉体上的不舒适及疼痛等,会忽然遥远得如同别一个星球上的东西。

    不过现在不是观鸟的适合时候,所以她不让自己沉迷下去,迅即移动镜管。四下巡视了一会儿,似乎远近十里之内没有异状。

    但不对,明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妥当?她观察力比常人敏锐百倍是没有错,却绝对不是神经过敏。

    “眼睛”扫回已经看过的地方,嘻,那几只可爱的鸣禽呢?

    答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现,在树丛下,一堆树枝树叶旁边,坐着一个黑衣服男人,头发披垂,有几缕遮住部份面庞,不过仍然看得出这黑衣男人面色苍白,迥异于常人。

    他稍稍张口,一大丛羽毛喷出来,在空气中,寂静无声地向四下飘坠。

    无怪她早上经过那儿,心中感到有点儿不对劲,敢情就是羽毛,那些可爱的飞禽羽毛,竟有不少散布在四下。

    在山野丛林内,发现鸟羽委地并不算太稀奇,所以她终于不再去多想,亦没有走近去勘察。

    现在才知道那些羽毛不是自然死亡的鸟类所遗下。

    那个黑衣披发的男人,下半截身子坐在泥土里。可见得他本来是躺在地底,上面用枝叶枯草等物遮掩着。

    他一定是被爆炸声惊动,起身查听声音来源。

    而同时又以独门魔功,顺便把左近树丛活泼鸣跃的几只小鸟吸取下来,变成了他的食物。

    哼,原来是古墓血尸席荒。

    李百灵不但没有像一般娇美女孩子般大惊失色,反而冷笑一下,而且娇靥上很难得地涌起了森森冷冷的杀机。

    这种非人非鬼的妖物,实在非加以诛杀不可。

    这种想法在李百灵并无不妥,但若是换了别人,没有骇死已经很不错了,几会谈得到诛邪除害?

    但那凶人似乎不是血尸席荒本人,李百灵观察了一下,从形相、外貌和举止等判断,此人很可能只是血尸席荒的得力的手下而已。

    李百灵的猜测很准确,那人正是席荒手下五大高手之一的辛海客。

    那几只小鸟的热血到了他肚子里,他全身皮肤虽然仍旧冷冻如冰,但表皮以下,所有细胞和内脏都已经充满了精力。

    他施展出独门的视听秘功搜音大法,三四里方圆之内,一切声响他都可以听得见。但四下静悄悄,毫无可疑声息。

    那么刚才那一下爆炸声是怎么回事?辛海客稍后便归咎于他躲在地下变成一具卧尸,故此不能及早发觉。

    既然已没有其它声息动静,而目下丽日当空,绝对不是适合他活动的时间。于是他又沉入地面之下,让枯丛把他完全遮没。

    李百灵放下千里眼,冷笑一下。别人除了有本事趁这机会杀掉你这个活尸之外,便一定没有别的法子。

    但活该你倒霉,撞在我李百灵手上。

    她从身上掏出三个比铜钱大一点儿的扁圆银盒。一一打开,在每个盒中都挑出一点儿粉末,搅和起来。

    然后,她开始行动,只费了少许时间,便将这少许粉末弹在辛海客身上。但正确的讲法,这些粉末其实只弹在那些草叶上。

    不过效力仍然一样,以后辛海客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李百灵都不难循香追踪把他挖出来,另外,辛海客纵是以最隐秘高明身法来袭,但一入二十丈范围之内,李百灵也立即知道了。

    这便是她施展这天香锁神药秘艺的缘故。

    周敢忽然回醒,眼光到处,首先是一张俊俏的书生面庞,跟着又看见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子母刃胡永度、马于静、马山、马贵等数人。

    阿敢跳起身,头不昏眼不花,奇怪啊,刚才为什么会忽然失去知觉?那一声爆炸和五色彩光又是怎么回事?

    “我姓李,你和这些坏人昏倒,还有那一下爆光,都是我弄的。”她声音很悦耳,并且一下子把他心中没问出声的问题都给解答了。

    “你的内力功深厚扎实得出乎我意料之外,练了几年?是谁传给你的?”这时她无法不想起了小关,因为阿敢身上有他的影子。

    于是,她的限神面色变得更柔和,看来更可爱可亲。

    “已经练了六年,是钱爷爷教我的。钱爷爷虽然穿着破破烂烂,样子也很凶,但对我很好,常常掏钱买鸡买牛肉给我吃。”阿敢感到李百灵的眼神中在鼓励他回想,也要他说下去。

    “钱爷爷看来那么穷,为什么一直都掏得出钱买酒买鸡买牛肉呢?我那时天天到破庙里找他,三个月后有一天我再去,钱爷爷已经不见了。”

    李百灵心里想什么,阿敢当然永远测不透,亦永不能了解。她心中那个智能之海,是如此的深遂广阔,无底也无恒。

    这智能之海,足可以淹没世上亿万人,何况阿敢?

    “钱爷爷是不是有个大伤疤,由左边面孔一直到耳朵?”阿敢连忙点头。“那么他一定是丐帮老一辈的高手通天玉郎钱逸了。晤,看来没错,他的内功路子源自秦末汉初的黄石公。黄石公的丹道、符录、韬略、奇门遁甲、武功等各有传人,别的不去说它,单论武功一门,代代秘密传授,世上罕有人知。内功醇厚精深,通灵变化,当真是中原极正宗极珍秘的绝学!”

    她讲了一大堆,阿敢虽不全懂,却已牢牢记住。“钱逸本是有名的美男子,所以外号称为通天玉郎。但自从情海生变,又被人乘机暗算,以致半边脸孔变成一个大疤痕。从那时起,不但非复是翩翩佳公子,甚至列入世上最丑之人里面。”

    “现在讲一讲你的事情。”李百灵目光在子母刃胡永度面上停留一下:“这家伙是当今东厂的著名高手,可见得你闯的祸不小。不过,也许这件祸事是那几个年轻人所引起的。”

    “一定是他们叫人来杀我。”周敢马上将马子静等人身份说出。“我和马山、马贵本来从小一块儿玩的,近几年他们嫌我穷,早已没有来往。在街上碰到理都不理我。”

    “你们从前是小孩子,后来慢慢长大,心眼就是不一样了。但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子呢?”李百灵特别指住胡永度,以示事态的严重性。

    “都是因为马子静。他已经娶了妻,还要讨俞珍珠回去做他的妾。俞珍珠心里不愿意,叫我跟马山说。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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