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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纵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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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了?”袁紫烟娇笑道:“我能不能呢?”.

    李世民道:“你紫烟姑娘,如再加上李靖,那就十拿九稳了!”

    “我倒是不相信了!”袁紫烟道:

    “虬髯客真有通天彻地之能!”

    李世民道:“也许他无法对抗姑娘的精奇法术,但他有十万甲兵啊!这些人一旦起来,是需要兵略、战策,决胜于疆场之上,难道姑娘能役使术法和数十万大军一战吗?”

    袁紫烟呆了一呆,忖道:这确是万万不成的事,术法只能乘势助威,决胜于高手搏杀之战,对抗千军万马,恐是力有不敌。

    但闻李世民接道:“姑娘,我无道基,不通术法,但古往今来,精于此道的人从无一个能在逐鹿天下的大业中争取到一席之地。”

    “说得对!”袁紫烟道:“但二公子忽略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道法不足以立国安邦,但却能洞透先机,掌握变局。王气集聚二公子的身上,一代帝王基业非君莫属了。斩君之首,断去王气,天下的变化又是一番新局了。李淳风、袁天罡乃至兼通道法、战策的一代将才李靖,都无能为力了。二公子,怪只怪袁天罡目空四海,自恃才气,妄自干与天机,才引动我这深藏山林的小女子动了争胜之心,下得山岗入凡尘,一头栽进了是非中。”

    李世民道:“袁姑娘,你是说袁天罡、李淳风如不干与天机,你就不会抛去仙境入凡尘,参与这场纷争了?”

    袁紫烟道:“小女子居住在终南山绝峰之顶,经年和白雪寒冰为伴,听松涛唱和,看明月清风,不解男女风情事,怎知人间有纷争?”

    李世民长长吁一口气,道:“我胸无块垒,不解天象,如果真有天机存在,被你们一搅和,就天机大变,那还能称天机吗?”’

    袁紫烟被问住了。

    她沉吟了一阵,方道:“二公子,人定胜天啊!”李世民笑道:“如是人算胜过天算,天机又何在呢?自然界的一些变象确和人类的命运息息相关,大旱三年,水涌两载,蝗虫为害,田地龟裂,再英明的皇帝,再贤能的宰相,也无法让天下的百姓们丰衣足食。但明主贤相可以减少灾害至最轻,例如南货北运、倾库赈灾、减免粮租等,至少可以多保一些人命。”

    袁紫烟听得神往了。她精研术法,追求的是仙学金丹大道,企图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为的全是个人,从未为别人想过。如今听得李世民娓娓道来,顿觉心胸扩展,视界一开。

    她暗忖道:天下有那么多人,为什么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别人呢?”

    李世民道:“姑娘,就算太平之世吧!但人谋贪赃,官贪兵骄,也一样使生民困苦,不同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治国之道,首重用人,有英明之主,才能用贤能之臣。牧民之官,如能爱民如子,天下治矣!”

    “听起来很简单嘛!”袁紫烟道:“为什么历来治国的皇帝大都不肯这样做呢?”

    “不是不肯,而是不能!”李世民道:“皇帝也是一个人,目不及十丈之远,耳不闻百尺外言;要远奸臣、亲贤臣,才能身在深宫,心及千里;这就要下番大功夫了。要熟知天下事物,胸罗千古文章,君能明查细微,臣就知无不言,天下才士才肯投效,开一代民富国强的太平盛世,尽在其中矣!”

    袁紫烟叹了一声,道:“学习道法的人,只知有己,不知有人;今宵与君一席话,胜读寒窗十年书。一代天骄,非君莫属。只可惜,你我势同水火,君虽有强国富民之才,我却无惜才放纵之心。二公子,只怕要多多得罪了。”

    他脸上没有畏惧、痛苦,反而有一种回归的轻松,不知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嘴角间竟浮现出微微的笑意。这个人的一切,都和常人不同。

    袁紫烟刀已在手,却有着难以下手的感觉。

    她心中充满着强烈的好奇,道:“你一点也不害怕?刀过人头落,鲜血溅衣袍,是件很痛苦的事啊!李淳风可以用灵丹、妙药疗好你严重的伤势,但他没有能力把斩下的脑袋重新接续回去。”

    “紫烟姑娘,死亡对我来说,是一件解脱!”李世民双目微睁,脸上的笑意依然,接着道:“何况,你已经允诺阻止虬髯客,世民死后,你才能集中全力去对付他,未必一定要取他之命,逼他离开中土就好。”

    袁紫烟暗忖道:他念念不忘虬髯客,看来在他心中,这确实是件十分重大的事!

    袁紫烟忍不住问道:“逼他离开中土,不怕他去而复返吗?”

    李世民道:“不会的,虬髯客生性刚烈,一旦遇上挫败,就豪气全失,只要离开了,绝不会再回中土。这个性格注定他刚愎自用,永不回头。所以,他不能作皇帝,只要他开始屠杀,也就永无休止。”

    袁紫烟突然生出一份敬慕之心。

    他武功平常,但领袖的魅力却筑建在全无私念的胸襟之上,他坦然面对死亡,有如解去身心重负,似是活着的责任压力尤在死亡之上。

    这样一个伟大的救世英雄,如何能够让他死去?

    她想到了隋炀帝的生活,日日盼望的是她和袁宝儿,共侍君王于一榻之上,两个绝世无伦的美丽胴体让他左拥有抱,同赴巫山共云雨,把玩终宵不稍停。

    隋炀帝和李世民,竟是两个如此全不相同的人。

    一个身为帝王,却日日追逐淫乐,置政务国事于不顾。

    一个是生长于侯府的年少公子,却以天下万民为念,日思夜虑,筹划出一套治国大道,要开创一代盛世,使万民共享繁荣。

    袁紫烟缓缓收起利刃,杀不下手了。

    她暗暗吁一口气,使心情平静下来。

    她不能让对方感受到心中生出的敬慕之情。

    她只缓缓地道;“二公子,我想带你入长安。来时,曾受宝儿妹妹一番嘱咐照顾你。若带你首级回宫廷,岂不断了我们姐妹的情意。君既不畏死,何妨生离此地入长安,先见宝儿一面,再死不迟!”

    “紫烟姑娘,只怕是难如人意啊!”李世民睁开了眼睛,道:“我如不死,李靖、李淳风、袁天罡绝不会任你带我离开此地。四位一番斗法拚杀,胜负难料?但伤亡可期,最不幸的是你们打个两败俱伤,那就留给了虬髯客可乘之机,也非我的心愿了!”

    袁紫烟道:“两百铁骑已经布守在‘盘龙居’外,袁天罡和李靖都已知晓,我只要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冲了进来。就算他们三位想和我拼死一战,却也机会不大,战与不战之权操之在我了啊!”李世民摇摇头,道:“姑娘的术法修养也许确有胜过三人之处,但绝不能心存轻敌。李淳风、袁天罡数十年的修为,岂是等闲?此刻你不杀我,日后再想找杀我的机会,只怕就很难再有了!”

    但闻一阵波波轻响,密如连珠。

    寒芒闪动,大厅中灯火复明,似是厅外面有人已展开一场对阵搏杀,只不过很快就消失不闻了。

    袁紫烟冷笑一声,道:“哪一位试图要闯入大厅?”

    随手一拂,原本隐失不见的厅门突然出现。

    李淳风披发仗剑,当门而立,道:“老夫李淳风,姑娘竟在茅舍厅外布下了禁法,阻绝听闻,未免有些喧宾夺主!老夫只好试图破除禁法,得罪之处还请姑娘包涵。”

    袁紫烟道:“老前辈要见二公子,还是要见晚进?”

    “姑娘几乎杀了二公子,是吗?”李淳风道:“姑娘虽以禁法阻绝了目视、耳闻,但却无法断除天罡的慧眼透察。”

    李世民道:“没有啊!我不是好好的活着吗?”

    “紫烟姑娘的手中利刃一度架住了二公子的项颈之上。”袁天罡缓步而入,道:“如非老朽以慧眼透过禁法察看,还真想不到紫烟姑娘谋取二公子,是如此一个急迫法,老朽和淳风、李靖作番商议,由李靖带着老夫守山四童,布守入口,拒挡来敌,老朽和淳风准备和紫烟姑娘放手一拚了!”

    李世民叹息一声,道:“袁先生,听到我和紫烟姑娘的谈话了!”

    袁天罡道:“紫烟姑娘的禁法厉害,声不出大厅之外。迫得老朽以慧眼洞察,正见到紫烟姑娘以利刃逼颈,这就是老朽和淳风、李靖不得不作最坏的打算了。

    紫烟姑娘的慧法使得我们听不到她如何逼问二公子,但她也听不到我们研商的拒敌之策。”

    李淳风大袖一挥,人影一闪,突然挡在李世民的身前,道:“由此刻起,姑娘再想接近二公子,就得先取去老朽的性命才行。”

    袁紫烟心中忖道:我如要杀他,早就杀了,还会等到现在?但我也不能答应放了他呀!统师北上,剿灭王气,是我请命而来。如果不能押解世民入长安,要我如何向皇上交代?

    她心中一急,脸色变了,冷冷的道:“两位是迫我一战了?”

    “是的,姑娘!”袁天罡道:“既无两全之策,只好放手一拚,姑娘如想带走世民,那是万万不能了!”

    李世民急急地道:“两位先生,可有胜过袁紫烟姑娘的把握?”

    “不敢瞒哄二公子!”李淳风道:“袁紫烟姑娘是专修术法的高手,术法深不可测,我们没有取胜的把握。不过,我和天罡已经取得共识,必要时,不惜同归于尽,拚上这条老命了。”

    袁紫烟道:“不惜一死,也未必能拚个同归于尽。”

    李淳风道:“姑娘,这就太小觑老朽了,我和天罡都有一甲子以上的修为,虽非专练术法,可也通达血拼之术,老朽对此下过一番特别的功夫,绝非李靖能及。”

    “紫烟姑娘,道法的禁忌是以术法伤及无辜。”袁天罡道:“李世民不是我辈中人,姑娘以术法对付他,是否有些过分了呢?如果大家都不遵守这一传统上的禁忌,宝儿欲取隋炀帝的性命有如探囊取物一般,还会用得着留居宫廷,忍受着身心上的煎熬?”

    袁紫烟道:“果然是你们逼她入长安的,宝儿是绝世美女,却过着天下最痛苦的生活。我想不通你们为什么要用出这样的手段?让她面对君王争宠爱,心系情郎暗泣血;把一个小姑娘折磨得柔肠百结,谁之过也?说!是你们哪一个的主意?”

    “是宝儿自己的决定!”李世民道:“她不忍看我终日忧万民之忧,自愿入宫!”

    袁紫烟道:“那就罢了,自己的决定怨不得别人,只好自作自受了。但你能舍了她,却是大有修道人的冷酷性格,斩情断义”

    袁天罡接口道:“二公子情兼天下万民,义泽四海苍生,姑娘冷眼看世态,李世民是不是会令人肃然生敬呢?我干与天机的运行,是希望人间少几年兵祸杀戮,却不料引出你姑娘这么一位厉害的人物出来。逼得大军未动之前,先要一场术法对决,这是大大的出了我意料之外。”

    袁紫烟忽然笑了;笑得如春花盛放。

    她缓缓地道:“两位老前辈对我威胁恐吓了半天,既要施展血拼大法和我同归于尽,又要布下‘锁龙阵’,让术法暂失效用,以武功搏杀于我,我想这是两位老前辈对我的师承来历不够了解的缘故!”

    “姑娘不是千臂观音的高足吗?”李淳风道:“她是天下第一术法高手,而且技艺古怪,莫可预测。”

    袁紫烟道:“不错!紫烟师门向为人视作了旁门左道,本门也确实以技艺为重。不过,我们练的不是障眼邪术,而是真正的移转大法。诸位如果以旁门邪术来定位本门技艺,错估的失误,将使两位老前辈付出巨大的代价。我已练成了身外化身,解体血拼大法未必能伤得了我。但施术者却是非死不可,这一点晚辈要先作说明”

    袁紫烟目光转动,扫掠了李淳风和袁天罡一眼,接道:“你们对挛世民的忠诚,我很感动。不过,他是王气所钟的人,也是我来此的目标。所以,我一定要把他带回长安,我只能保证让他见见袁宝儿,然后把他交给皇上处置,结果如何?就非我所能作主了!”

    “这是强人所难啊!”李淳风道:“我们这一切布局,失去了二公子,就全无意义了!”

    “所以我要和两位老前辈来个约定,紫烟愿在两位老前辈布设的‘锁龙阵’中,和两位作一场公平的斗法。如是术法真的已无法施展,那就各凭武功一战,紫烟败了,只怪我学艺不精,小小弱女子妄图干与天下大事,实是自不量力,我回头就走,不回长安回终南,上表请辞国师位,从此不再入红尘,如果紫烟胜了两位”

    “你可以带我们回长安复旨。”袁天罡接着道:“把所有的罪状都推在我们两人身上,你可以说我们妖言惑众,乘势作乱。隋炻帝要杀要剐,由他处置就是。”

    “不我要带走李世民,两位是世外高人,紫烟不敢冒犯,”

    “这就有些矫情了!”李淳风道:“你可以申述出一百个理由,说服隋炀帝,他也会相信姑娘,但是带走李世民,绝不可以!”

    李世民道:“两位前辈,世民一介凡夫耳,怎会硬被指定为王气所钟的?如果王气钟我,自会有百灵护佑,紫烟姑娘岂能杀得了我?如是紫烟姑娘把我杀了,那说明我只是一个俗凡人物,死之何惜?两位老前辈识见过人,何不赌一赌世民的运气呢?让袁紫烟姑娘带我入长安,至少我可以见上宝儿一面。”

    袁天罡道:“这个太冒险了!千金之躯,坐不垂堂,二公子纵然有百灵护佑,也不能冒这个险啊!”李淳风叹口气,道:“二公子想过没有,你跟紫烟姑娘同赴长安,秦琼、敬德、柴绍、程知节等一般英雄好汉岂肯坐视不理?他们一定会赶往长安救你,以紫烟姑娘精湛的术法而言,一网打尽,无庸置疑。二公子,你忍受让他们全部受害吗?”

    李世民呆了一呆,道:“淳风,你要想法子阻挡他们啊!”李淳风道:“他们拥戴二公子,是出于一片至诚。头可斩,血可流,志不可屈。这一点,二公子比老朽还清楚了。”

    李世民点点头道:“是啊!所以要两位老前辈阻挡他们,就说世民有事他往”

    李淳风接口道:“二公子,要我说谎?此事万万不可!”

    “淳风,有时候,几句善意的谎言是可以救很多条人命的,”

    李世民道:“多说几句又有何妨?”

    “淳风兄!”袁天罡突然开了口,道:“二公子既然作了决定,咱们再多干与,就有点独行其是了!”

    李淳风道:“你是说不管了?”

    袁天罡道:“管得了吗?以术法而论,我们两人联手,也未必是紫烟姑娘的敌手?就算我们和紫烟姑娘拚了个同归于尽,二公子也未必会感激我们?”

    李淳风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二公子如果坚持要去长安,咱们只好从命了!”

    李世民忙道:“对对对!两位前辈若不相信世民,请代我完成一件心愿”

    袁天罡接口道:“二公子请吩咐!”

    李世民道:“阻止虬髯客张仲坚,绝不能让他坐上皇帝之位。”

    袁天罡点点头,道:“他将会杀得天地变血流成河!”

    李淳风亦道:“是的,绝不能让虬髯客得逞!”

    李世民微笑道:“好!世民这一个心愿就重托两位了,也请两位阻止敬德、柴绍、程知节。”

    袁天罡点点头,道:“淳风,你去劝李靖让路,我阻止敬德等人。”

    李淳风点点头,急步而去。

    事情急转直下,成了如此一个变化,却是大大地出了袁紫烟意外。

    她也知道,事情绝不会如此的单纯,个中必有原因。但思前想后,瞧不出破绽何在,只好默然不语。

    李淳风很快就回来了。

    他脸色凝重地道:“紫烟姑娘,宇文成都已和敬德、柴绍等对峙在大厅之外。双方剑拔弩张,大有立刻动手之意。老朽只能劝阻敬德等人暂时忍耐,但宇文成都却咄咄逼人,老朽也就无能为力了”

    李世民忙接口道:“要快些阻止他们,紫烟姑娘,他们都是精勇之士,一旦拚上命,九牛拖不开,不能让惨剧发生啊!”“放心!我的人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卷旗收兵,绝不敢不听命令。”袁紫烟道:“现在跟我一起走吧!”

    李世民笑道:“姑娘要不要替在下加上刑具?”

    “看在宝儿妹妹的份上,免了!”

    袁天罡道:“二公子,你送紫烟姑娘离开这里,最好是并肩而行,谈笑风生,有一种送客登程的离别情绪。”

    袁紫烟娇笑道:“还要如此做作吗?”

    “避免麻烦啊!”袁天罡道:“如果没有人能瞧得出你是押解二公子回到长安处死,顺顺当当的离开这里,又有什么不好呢?”

    “说的也是!”袁紫烟笑道:“二公子,咱们走吧!既然要谈笑风生,那就让它传神一些吧!”

    牵起李世民一只手,向外行去。

    乖乖,不得了啦!

    仙姿玉容的袁紫烟竟牵着英姿凤目的李世民,简直看得人耀醒生花呀!

    但是李世民却吓傻了!

    这像话吗?却又不能躲。

    因为,这样一个画面出现在宇文成都和尉迟敬德的面前,不用劝说自然就打不起来了!果如所料

    双方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两人身上,不自觉的收起了兵刃。

    袁紫烟低声道:“成都,我们走!出去和刘飞鹏等会合。”

    “是!”宇文成都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行去。

    萧雨、田当、莲儿、巧儿都护着袁紫烟向外行去。

    尉迟恭望着李世民的背影消失,才回过头来,道:“李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淳风道:“你说呢?”

    “看上去,不像是敌我相对,有些像谈情说爱呀!”

    李淳风道:“你的看法,可和老朽无关!”

    尉迟恭一掌拍在脑袋上,道:“携手同行,笑语盈盈;这一点难道咱敬德还会看错吗?错不了的!”

    李淳风苦笑一下,没有答话。

    李靖也没有阻拦。

    他倒不是因为袁紫烟、李世民携手并行,误会两人在谈情说爱,而是接到李淳风的通知,要放过他两人。

    李靖右手仗剑,伫立道旁,一欠身,道:“二公子,多保重啊!”李世民道:“李靖兄,和淳风、天罡仔细的研究一下,不能让虬髯客登上帝位!”

    李靖默然无语,没有反对,也没有答应。

    刘飞鹏和凌云也早得到了宇文成都的通知,整队待命,等待文成都的信号传来,立刻就向里冲杀。

    见宇文成都提剑而出,立刻迎了上去,道:“总统领!可要杀进去?”

    宇文成都道:“国师来了,一切听国师吩咐!”

    袁紫烟牵着李世民行出谷口。

    她低声道:“刘副统领!”

    “飞鹏在!”

    “把二公子的双手缚起来,替他选匹好马,就由你负责保护二公子的安全。”袁紫烟道:“太原留守侯府的李二公子,可是钦拿要犯,不准他受到任何伤害,更不能被他逃走!”

    刘飞鹏接过李世民,捆了他双手,道:“二公子,你都听到了,希望合作,别让刘某人为难。”

    话虽说得客气,但无疑是提出了警告,要是不合作,那就不客气了,不但要捆起双手,连双腿也要捆起来了。

    李世民淡淡一笑,道:“放心,在下是甘愿受缚;绝不会逃走!”

    宇文成都目睹袁紫烟牵着李世民的手,状甚亲热,心中又妒又火,忖道:“你是宫妃的身份,举止间怎能如此放肆?”

    但出了盘龙居,袁紫烟竟把李世民交给刘飞鹏,还交代捆上双手,不禁暗叫惭愧,她公事公办,牵着李世民的手,是怕他逃走,也瞒过了敌我耳目,实在是冤诬她了。

    其实袁紫烟没有他想得那么好,牵着李世民的手时,袁紫姻心中并无什么杂念,但握紧了却突然怦然心动。

    原来袁紫烟是第一次牵住了男人的手。

    隋炀帝握着她的玉手很多次,但每次都是隋炀帝牵她,不是她去牵人。

    握住了,就觉得有点不对,再想想李世民的英俊挺秀,袁姑娘连看也不敢再看李世民一眼了。

    她愈想压下心中微动的情感,却愈感到心中波动不已。

    李世民的手似是会放电,电得紫烟姑娘心跳不已。

    袁紫烟心中暗自骂道:“怎么了,从没对男人动过心啊!今夜怎会神不守舍?”

    隋炀帝抱着她又亲又抓,袁紫烟也没有动过情潮,因为她精修术法,早已经是心如止水了。

    这次只不过牵住男人的手罢了!怎么会有异样的感觉呢?

    她要掩饰,不能让李世民发觉什么?更不能让别人瞧出她心神不宁。

    是了,这个男人就是与众不同,否则以袁宝儿的人间殊色,怎会为他动心?而且又爱得那么深,甘愿牺牲一切去帮助他。

    这么一想,心波就激动得更厉害了。

    把李世民交给了刘飞鹏,好像甩掉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如释重负一般,转头就走,连看也未再看李世民一眼。

    袁紫烟一马当先,向前飞驰。

    她要迎着拂面晓风,也好吹散心中一股情愁。

    宇文成都一提马缰,追上了袁紫烟。

    他低声道:“国师,现在去哪里?”

    “回长安!”袁紫烟道:“北征的目的已经达成。”

    宇文成都忙道:“就捉一个李世民?”

    袁紫烟道:“是的!王气所钟的,只有一人,咱们把他捉住了,自然可以回长安复旨了。”

    宇文成都心中有些不服气;但却又不敢辩驳,转过话题,道:“李淳风、袁天罡会让我们带走李世民吗?”

    “他们是不愿意。”袁紫烟道:“不过,李世民说服了他们。”

    “那是说李世民自愿跟我们走了?”宇文成都有些茫然的道:“尉迟恭、程知节,他们也同意吗?”

    袁紫烟道:“他们都是李世民的死党,而且都是宁折不弯的人。说服他们,当然是不可能了。所以我才略施小计。刚才你们都看到了,敬德那般人自然也被搞迷糊了。”

    宇文成都暗忖道:原来如此!

    他口中却赞道:“好,好!国师高明,兵不血刃、草木不惊的带走了李世民。不过,属下还是有一点想不通?”

    “想不通,你就问吧!’’袁紫烟道:“我相信都能给个满意的解答!”

    “李世民的实力不弱,他又为什么愿随我们回长安?”宇文成都问道:“又劝阻他的手下不要阻拦。”

    袁紫烟笑笑道:“第一,他想活着再见袁宝儿一面”

    “宝妃娘娘?”宇文成都吃了一惊,道:“她和李世民有什么牵连呢?”

    袁紫烟道:“牵连可大了,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对我承诺。不得泄漏出去!”

    “是,成都绝对保密!”

    袁紫烟将袁宝儿与李世民的情侣关系说了他听。

    袁紫烟却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

    宇文成都道:“以皇上的才情,只要把一半精神放在、国事上不须一两年时间,天下大治矣!”

    “成都,我也有此看法。”袁紫烟道:“只是想不通啊!他又为什么不肯分出这一半精神呢?国强民富,天下大治,再来享乐时犹未晚啊!”宇文成都神情肃然的道:“只怕不是如此吧!皇上非常了解自己的处境,而我却能了解他的心情。”

    袁紫烟道:“你了解!怎么会呢?这一点我就想不透啊!”宇文成都叹息一声,道:“皇上点拨我,而且他说得非常有理,我也不便多言了。”

    “我知道,你们君臣之间心意相许,无话不谈。”袁紫烟道:“但此事关系重大,我就想不通他如何能说服你?成都,一旦江山变颜色,后宫哪有阿娇声?这一点他就想不通吗?他选了天下美女,竞艳长安宫廷,享受奢华;这都是他身为君主的缘故,一旦丧失了君主之位,这些事都将如云烟过眼,化作一场春梦。”

    宇文成都道:“这一点皇上也想到了,而且想得更透彻”

    “有这等事,你说给我听听吧!”袁紫烟道:“既知江山如画,又爱后宫多娇,为什么不用心去保护它呢?”

    宇文成都笑而不答。

    袁紫烟一皱眉头,道:“说啊!”宇文成都正色道:“可以说,但我也要求国师保密,不能泄漏!”

    “好,我答应!”袁紫烟笑道:“你们君臣之间秘密,比我们的枕边细语还要多呢!”

    “事情涉及到宝妃娘娘和国师,成都自是不敢轻易出口,请国师先恕我唐突之罪。”

    袁紫烟道:“好吧!放心说了,我不怪罪!”

    宇文成都道:“宝妃娘娘以人间绝色入长安,别有所图。国师以天上仙子下凡来,只是因一股好胜之心。造成这样的情势,都因他纵欲昏庸。一旦他清醒了,把国事治理得井然有序了,第一个留不住的就是国师,宝妃娘娘也不会留在长安宫廷。失去了两位的颜色,长安的皇宫就再无留恋之处。”

    “怎么会呢?”袁紫烟道:“后宫佳丽三千,失去两个,有什么关系?”

    “成都也这样劝过皇上,暂忍一时之痛”

    “皇上怎么说?”

    袁紫烟问出口,已觉得问得太多了,可是已无法收回。

    “成都不敢说,不敢说,不敢说”

    一连几个“不敢说”

    这又引起了袁紫烟好奇之念。

    她暗忖道:我不信皇上会把床上的事告诉大臣,除此之外,我是全无顾忌,要他说说何妨?

    心中念转,口中却道:“既然说了,就一股脑的说出来吗!”

    “是国师逼迫,可不是成都不敬啊!”袁紫烟暗忖道:难道风流皇帝真的把床第间的事情也告诉了人吗?

    袁紫烟心中打转,宇文成都已经开了口。

    回头看去,随行的铁骑都在数十丈外,不知是有心逃避呢还是无意间把距离拉开,但肯定的一点是绝对听不到两人低声交谈。

    宇文成都仍然是不敢看着袁紫烟。

    他转过头去,道:“皇上说,自和宝妃娘娘、国师有过男女欢爱之后,其他的嫔妃、夫人就味同嚼蜡了,就算风华撩人的萧皇后,也是难及万一!”

    “好啊!连皇后的事也敢告诉你呀!真是滥得不像话了。”

    袁紫烟啐了一声骂着!她心中却暗自忖道:宝儿如何?我不知道,但我每次被他拥抱占有时,从未用过术法。想不通,和别的女人会有什么不同呢?

    但想到隋炀帝抱紧她那美丽的胴体时,脸上如醉如痴的神色,却欲死欲仙的表情,确是人间至乐的形色。

    袁紫烟不禁脸上一热,提马向前奔去。

    胆大的宇文成都竟敢纵马追了上去。他想多看一眼袁紫烟那红晕未退、娇羞不胜的神情。

    可真是色胆包天啊!

    “国师!”宇文成都道:“皇上说过”

    “好了,我不要再听下去了!”袁紫烟道:“他口没遮拦,真不知还会说些什么?羞死人了!”

    “皇上说天下大治,先走的是国师。”宇文成都道:“以国师之能,他尽出举国之兵,也无法寻觅到国师的踪迹。”

    袁紫烟道:“皇上真的这么说?”

    “不错!成都转述皇上的话,一字不减,一字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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