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来求医的。
一路上,都堪称顺遂:心房山的九八婆婆,以“怒鱼”救冷血;暗房山的虫二大师,以“救鱼”为冷血解毒,酒房山的三缸公子,以“忙鱼”为冷血治病,现在只剩下了乳房山的三罢大侠,他肯不肯以“伤鱼”替冷血冲破死门的最后一关?
不料“乳房”门开,出来的是“虫二大师”而不是三罢大侠。
四人大喜过望。
──-“虫二大师”在先前已出手相助了,此际既然有他在这里,总不会袖手旁观吧?
殊料“虫二大师”却猝然出手。
狠烈的出了手。
象斫成两半的蜡烛一样,在他们四人中武功最高、学问最博识、应事也最沉着的梁大中,也给斩成两段,落入池里;所不同的是,他的命就在这猝然的暗算中给全然切断,不能象“虫二大师”手上的蜡烛一样,虽然分成两段,但烛火仍在燃烧。
同时,小骨已僵在池边。
显然,他已遭人所制。
但巴旺生怕小刀也遭毒手,是故仓促应战。
交手一招。
“虫二大师”一刀斫到一半,就得要被迫撤招。
同样的,但巴旺那一“抱”也“抱”了个空。
可是,但巴旺仍是给“印”了一掌。
凭他的铜皮铁骨,也承受不了:那一掌就象直接印在他的内脏里。
但他强恃着。
他不能倒。
──因为已一败涂地的人,是没资格再倒下去的了,一旦倒下,永难再起。
小刀在这瞬间发现,自己同行五人,一下子,只剩下自己一个,还没伤、还没死、还没受制。
一切都不象是真的。
太可怕了。
──就象是一场虚构的情节!
但愿这是虚构的。
偏偏真实里的残酷,一向要比虚构更可怖;一如现实里的美好,往往不如虚构。
小刀要面对的,正是这种情节。
──面对这个脸上涂着白垩的人,她觉得很不自在,就象一手摸到了不知谁人黏在糊于墙上的鼻涕。
这时候,梁大中已血溅乳池之中,小骨受制,冷血已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虫二大师”持着长刀,背着西边一抹残阳,东天一钩冷月,兀然而立。
但巴旺躬着身子,拦在“虫二”与小刀之间。
他本来的样子已有点象一只刺猬,而今更弓背弯腰,战发强恃,更象刺猬一只。
他自己深知对方的一掌,印得到底有多重。
──他的五脏,均已移位。
所以他盯着“虫二”一面低声道:“小刀。”
小刀凑上前去“嗯?”这一声“嗯”轻柔中已六神无主。
但巴旺沉声道:“我缠着他,你一见我动手,马上就走。”
小刀很快的说:“那,小骨怎么办?”
但巴旺道:“如果我能把他救走,我一定救。”
小刀又问:“冷血呢?”
但巴旺长吁一口气。他一吸气的时候,心、脏、脾、胃、肝一齐刺痛。“顾不得了,我们自顾尚且不及。”
“我们五个人来,如果只剩下我们一、两个人,那不如放手一战,说不定还有点希望。”小刀语音虽轻,但语气十分坚决。
但巴旺长吸了一口气。他一吸气,五腔六腑一齐剧痛起来。不过,眼前的险境,比他体内的危殆更迫切。
“虫二大师”背着大门,但他手上的烛光照得他涂上白坭的面目显得更为模糊不清“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我没有加害你们之心。”
但巴旺点点头,道:“你没有加害之心。所以梁大中死了,小骨为你所制。”
“虫二大师”也笑着接道:‘而你也为我所伤。伤得不轻吧?”他象是在叙述一件完全不是他干的事,而是他所关心的事。
但巴旺说:“你不是‘虫二大师’。”
“虫二大师”晃晃手中的扫刀,颇为自得的说:“我当然不是。”
但巴旺又要吸气。虽然一吸气就痛,但他又不能停止吸气。他整个人,都象给对方一掌打瘪了。“你是蔷薇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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