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逐渐从冰冷变得温暖,仿佛置身于温泉之中,温热的流水滑过身体,暖洋洋的,让人不想动弹。
不过这温暖终究只是一时的,流水一样,在逐渐的散去。很快,她就睁开眼,从那温暖中脱离了出来。
眼前不再是那血红的世界,也不再是那只巨大的眼睛。她还是坐在床畔,一手握着九方长渊的衣服,一手触碰着千代玉子的手,指尖恰好点在他掌心里那孔雀纹路里,和她闭上眼睛之前所维持的姿势,一模一样。
似乎刚刚那么久的奇异旅程,只是她闭了一下眼睛而已。
她正看着千代玉子的手,发现他那孔雀纹路的血红颜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留下淡淡的墨色痕迹。寥寥几笔墨迹勾勒出刚刚那只栩栩如生的孔雀,他慢慢将手收回,深色广袖一敛,便将那墨迹给遮了个干净。
“你可以开始救他了。”千代玉子说道,缓缓转身,竟是要走,“他是死是活,全看你。”
楚云裳喊住他:“我怎么救他?”
她知道自己是凤鸣城的后代,她也知道潜藏自己体内的凤鸣血脉,在刚刚已经觉醒。但遗憾的是,她并不知道那力量该如何使用,也不知道他所说的唯一一个能够救活九方长渊的办法,具体是什么办法。
岂料千代玉子头也不回:“你平时怎么救人,现在就怎么救人。我只会占卜而已,难道我的医术还能比你更厉害?”
说完,刚才消失了的傀一,此刻突然又出现在了房间里。然后依旧是目光死寂的,神容僵硬的,不过那么一伸手,就已经将千代玉子给揽起,继而也没走正门,直接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楚云裳顺势一看,窗外竟有一顶十分低调的小轿子,正被四个和傀一差不多的人抬着。千代玉子坐进轿子里,轿帘一掩,也不用傀一示意,四人抬脚便走,足下生风,竟是动用了绝顶轻功,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已消失在楚云裳的视线里。
她恍然。
难怪傀一能这么快将九方长渊送回来,原是乘坐了这样一顶轿子。
想来如若不是国师手下的这几个人,九方长渊现在,距离此地,应该还有好几日的路程吧。
她松开手中的衣服,起身去关窗,然后转过身来,看向楚喻。
楚喻也正看着她,道:“娘亲,你眼睛的颜色,还能变回去吗?”
楚云裳眨眨眼:“颜色?”她转头看向梳妆台上的铜镜,这才见到此时自己的眼睛,竟和觉醒血脉之时所见到的那只血红眼睛,一模一样,眼珠全然赤红,就连瞳孔,也是红到几乎能流出血来。
她抬手摸了摸眼眶:“不知道呢,回头上山了,问问师傅吧。”
“哦。”楚喻又道,“娘亲,我以前,见过你眼睛是这个颜色的。”
“什么时候见的?”
“我们回来之前见到的。不过就见到过一次。”
只有一次而已,兴许是巧合,所以在此之前,楚喻从未将她眼睛会变成红色的事给放在心上,也更加不会知道,原来那血色瞳眸,根本是体内特殊血脉的象征。
小小的孩子仰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原来,那十年,为的全是能够让她体内隐匿了数代岁月的血脉觉醒,才有着那些不堪回首的种种痛楚。
那么,她血脉觉醒,带给各方势力的,带给楚家的,会是什么好处?
是楚家就此彻底兴盛起来,可以凭此回归凤鸣城,在整个大陆上都是至高无上的凤鸣城里获得原先拥有的资源,还是楚家可以将那个水下秘密试验基地给夺回,凭借那个基地,将两代人所未能完成的事给做到,一举推翻慕氏皇室的统治?
楚喻默默地想着,不再多言。
门窗皆是紧闭,客房里气温很高,先前让人送上来的一大桶热水,此时也还是滚烫的。楚云裳将干净的巾子用热水浸湿,然后和楚喻一起,一点点将九方长渊身上早就凝固了的鲜血,给一点点的拭去。
于是九方长渊全身上下,胸前背后,被楚云裳给看了个遍。
楚云裳起初还是有点羞赧的,但一看九方长渊身上各种各样的伤口纵横,不是深可见骨,就是皮肉都被削掉大块,她心疼的同时,也端正了自己为医者的心态,先行为他擦拭身体,再将那些伤口一道道的包扎起来。
幸而从风晚城出来之前,将上好的疗伤药物都带了许多,用足量也不怕不够用。楚云裳仔仔细细地将九方长渊身上的伤口给包扎好后,这才坐上床去,将仍然没有呼吸心跳的男人的身体,给慢慢面朝下让其腾空伏趴着,再拨开他那受了最重的一道伤的脑后的头发拨开,察看伤势。
不看还好。
一看,她立即明白,为什么千代玉子会说,要救他的办法,只能是她觉醒了异能,才可做到。
因为九方长渊后脑的这一处伤势,有着两三寸长的剑刃,斜斜地插在骨头里。
她看得心头一跳,再仔细观察了,这才发现,这断剑剑刃插在骨头里不说,竟还是严丝合缝,死死卡在空隙里,想要凭借手指将其取出,在动用内力的前提之下,都是无法。
内力无法取出的话,那就只能开颅了。
可是在这个时代,莫说开颅,就算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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