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落在丹青生剑法的破绽之处,让他攻的越快,退的越快。直到最后,令狐冲连续三道犀利的目光,仿佛三招连环刺杀一样,最后充满杀气的目光在丹青生的脖子上一掠而过,吓的丹青生一声尖叫,猛的飞身后退,一下撞塌了黑白子棋室的一面墙,而坐在废墟中的丹青生兀自不断冒冷汗,甚至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想要确认一下自己的人头有没有被令狐冲取去。
重楼和林平之都深深的看了令狐冲一眼,心说这家伙剑法可真够逆天,这一身剑法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殊不知令狐冲很早以前就在心底暗骂,这两个家伙的内力又是怎么练出来的?
黑白子快步走到丹青生身旁,伸手在丹青生身上拍了两下,内力一转就探知丹青生并没受伤,当下拉起丹青生。而丹青生这会也回过神来,擦了擦冷汗,端起刚才的第三杯酒一口喝掉,然后对令狐冲说道:“易兄弟,你的剑法我算是服气了,当真不凡。”
而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道:“吵吵闹闹的,平白废了我一副好字。”说着一个矮胖子推门进来,只见这人头顶秃得油光滑亮,一根头发也无,右手提着一枝大笔,衣衫上都是墨迹,正是梅庄的三庄主,秃笔翁。
丹青生看到秃笔翁,当下对重楼笑道:“楼老弟,这是我三哥秃笔翁,既然你们要打赌,那输给我三哥什么?”
而重楼微微一笑,道:“三位庄主,请看这一幅书法如何?”说着将另一个卷轴打了开来,却是一幅笔走龙蛇的狂草。
秃笔翁走近一看,突然双目直瞪,呼呼喘气,颤声道:“这,这是真迹!真是,真是唐朝,唐朝张旭的率意帖,假,假,假不了的!”只见帖上的草书大开大阖,便如一位武林高手展开轻功,窜高伏低,虽然行动迅捷,却不失高雅的风致。
那秃笔翁看的入神,不由得用右手临空写字,指上发出极轻微的嗤嗤之声,内力之强和黑白子各擅胜场,而重楼不等秃笔翁写完,便将率意帖收起,包入包裹。
秃笔翁向他愕然而视,过了好一会,说道:“换甚么?”
重楼摇头道:“甚么都不能换。”
秃笔翁道:“二十八招石鼓打穴笔法!”
黑白子和丹青生齐声叫道:“不行!”
秃笔翁道:“行,为甚么不行?能换得这幅张旭狂草真迹到手,我那石鼓打穴笔法又何足惜?”
重楼摇头道:“不行!我们此来只为了打一个赌,想要鉴别一下我们三人的功夫到底孰高孰低,却是不换的。”说着,重楼的声音也有些小,显然他自己也觉得刚刚编的理由实在有些站不住脚。还不如说是没事找事,就来找你们动动手,反倒是容易被江湖人接受。
秃笔翁倒是没在乎这些,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丹青生,说道:“既然老四输了,那就我来,你们谁上?”说着右手拿过毛笔,手腕一翻就立了一个起手式。
重楼看了看林平之,显然是在询问到底谁下场,林平之想了想说道:“我擅长琴道,本来是想向大庄主讨教一番的,不过咱们只有三人,对上四位庄主总是有人要多战一场。而大庄主又是武林上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咱们比高低拿大庄主来衡量也是不敬,还不准确。既然这回是楼公子提议,那不如由楼公子对战更强的二庄主,我来跟三庄主玩上几招。”说着接过令狐冲的长剑,台步向屋外走去。并说道:“屋子太小,我怕拆了二庄主的棋室。”
众人不禁莞尔,虽然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认为林平之在吹牛,但也没有不可的随着他走入小院之中,而令狐冲和重楼却隐隐知道林平之可能要使些绝学了,毕竟,如果不动用他衡山派的功夫想要拿下秃笔翁,不用点绝招那是万万不行的。而任盈盈则隐蔽的撇了撇嘴,显然有点不屑只会刷嘴皮子的林平之。
林平之手持宝剑,随便的甩了一甩,众人便听到剑身上传来犹如闷雷一般的‘轰,轰’声,所有人立刻肃然,就是任盈盈也有些复杂的看着林平之,她这会才真的相信向问天说的,这人已经步入传说中的先天境界。内力之强震古烁今,比重楼只强不弱。
秃笔翁的兵刃是一杆精钢所铸的判官笔,长一尺六寸,奇怪的是,判官笔笔头上竟然缚有一束沾过墨的羊毛,恰如是一枝写字用的大笔。林平之知道这是秃笔翁为了装前辈高人特意干的蠢事,好好打穴用的判官笔居然自己废了七八分威力。
秃笔翁举起判官笔,微笑道:“我这几路笔法,是从名家笔帖中变化出来的。谢兄弟出身名门,必是文武全才,自然看得出我笔法的路子。既然是比试,我这秃笔之上,便不蘸墨了。”
林平之恍然,知道秃笔翁临敌之时,这判官笔上所蘸之墨,乃以特异药材煎熬而成,着人肌肤后墨痕深印,永洗不脱,刀刮不去,乃是“江南四友”中最让敌手感觉头疼的人。他家招来的罗丰鸿手臂上就有一个他写的半个龍字,林平之一开始还以为是纹身呢。
林平之微微一笑道:“足感盛情,三庄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