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锁咖啡店里。
成媚将一叠钞票交给巴娜娜。“喏,这是上一期的稿费,点一下,两万元。”
“不用点了,反正也没多少钱。”巴娜娜顺手将两万元胡乱塞进提袋里。
“两万元也是钱耶,瞧你这样胡乱塞,切!真是。”
巴娜娜瞥了一眼咖啡店里的客人。
“怪了,今天这店里怎么尽是一对对的情侣啊?”巴娜娜说。
“今天是情人节啊,难道你忘啦?”成媚瞅了巴娜娜一眼。
“喔,我是忘了。原来是情人节啊!距离上一次和最后一任男朋友过情人节,都已经过了五年了。呜,我已经五年没过情人节了。”巴娜娜一脸的失落,她瞟了瞟邻桌的一对年轻情侣。
“瞧你一副丧气的模样!没男人过情人节,那又怎样?”
“喂!今天是情人节,你要怎么过啊?”
“怎么过?还不就这样过啰。我买了职篮的票。”成媚说。
“啊?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篮球有兴趣啊?”
“根本没兴趣!这是工作的需要。我们办公室那些刚毕业的年轻美眉同事们都说情人节晚上得陪男朋友,那这一期的职篮专题该由谁来做呢?很明显的,整个编辑部里,情人节这一天就属我这个没牵没挂的单身女郎最闲。这就是我成媚的宿命,情人节还得加班工作。”
“啊,篮球赛。位置好吗?”巴娜娜随口一问。
“篮框后面的位置。”成媚答得乾脆。
“篮框后面的位置?那位置的视野不是不好吗?你怎么买那种位置呢?”
“那样子我才能看到男人向我冲过来啊!”成媚挑了挑眉。
“真的?假的?难不成你想男人想疯了?”巴娜娜瞪大了眼睛。
“假的!你啊,还是那么容易受骗。这是网路笑话呀,难道你没听过?”
“是没听过。”巴娜娜啜了一口卡布奇诺。
“男人这种动物喔,我不知道多久没碰过了。”成媚忿忿的说。
成媚和巴娜娜,一个芳龄二十七,在杂志社当一位采访编辑:另一个则是二十九岁,学的是纯艺术,却一头栽进插画界,如此一晃也过了好多年。
两人的共通点是多年以前被最后一任男友甩了后,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小泵独处。或许是身旁的好友嫁的嫁、热恋的热恋,渐渐的,身边可以说知心话的“手帕交”愈来愈少:加上两人拥有同样“悲惨”的命运,所以啰,就逐渐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样的经历多少都有那么一点儿无奈。
然而,在这个城市里和她们拥有相同命运的女性大概也不少吧。
于是,那一丁点的无奈也就不足为奇了。
久了,就习惯了。
这时巴娜娜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手机萤幕显示“天下第一厨”她对成媚说:“我老爸。”
成媚对她眨了眨眼睛,表示了解,便自顾自的喝起咖啡。
巴娜娜接起手机说:“爸,找我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声。“娜娜,什么时候回来啊?”
“爸!你是不是又”
每次巴老爹打电话要巴娜娜回家,不外就是谈相亲的事。
“娜娜,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娘过世得早,老爸什么都不担心,就怕哪一天我两腿一伸,留下孤单的你没人照顾,这样我死都不甘心。”
“爸,好端端的说什么死啊死的,你才五十几岁耶。”
“什么五十几?我啊,已经是六十岁的老人啰。”
“爸。”
“我今天去医院拿了检查的结果了。”巴骄说。
“爸,你生病了?”
“也没什么啦,只不过是味觉退化。”
“味觉退化?那不是会影响你的工作?”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不过,也没听客人抱怨什么,大概是我的厨艺已经出神入化,根本用不到味觉了。呵呵呵!”巴老爹说得倒是轻松。
巴娜娜鼻头微微一酸。“爸,今天晚一点我会到店里看你。”
“那个”巴老爹还想说什么。
“爸,相亲的事以后再说啦,嗯?”
“唉!”巴老爹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晚上见啰。”巴娜娜将手机收起来,放回包包里。
成媚看了她一眼。“怎么?巴老爹又催你相亲了。”
“唔。”巴娜娜轻轻点头。“我在想,我是不是该搬回家住?”
成媚看了巴娜娜一眼,没搭话。
“或许我该留在店里帮他,他年纪都那么大了。”巴娜娜喃喃自语。
瘪台那边走来一位穿著白色衬衫的年轻男子,他一手端了一杯咖啡,一手拿著手机正和什么人在通话,一路朝著巴娜娜她们这里走过来,最后他捡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好哇,大期学长,那我们待会儿见,我在咖啡店里等你。”
年轻男子收起手机,望着窗外,那模样像是在等人。
成媚碰了碰巴娜娜的手肘。“喂!喂!你看靠窗那个穿白色衬衫的,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巴娜娜一脸的不以为然。
“是不是很帅?啊,我的真命天子就是要这一型的。”成媚兴奋的说。
“那个啊,会不会太年轻了一点啊?”
“会吗?我也才不过二十七而已呀!”成媚抗议。
“是啊,很快就会变成三十岁的欧巴桑了。”
“唉,三十岁,多令人丧气啊。”成媚整个人趴在桌上。
“是啊,三十岁,三十岁,三十岁的单身女郎共同的哀愁就是寂寞。”
“听你说得倒像是在作诗。”
成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重新坐正。
“那一天猪头老板的老爸来公司闲逛,回去的时候我扶他去坐电梯。走到大门口,刚好是全公司的眼光集中地,那老家伙随意的问我今年几岁了?我想说大家都在看,于是小声地回答说二十七,谁知老家伙不知耳背还是怎么的,用全公司都足以听见的音量又问了一次,到底是几岁啦?我只好硬著头皮加大音量说,二十七。谁知那老家伙竟然用足以让隔壁条街都听得到的音量吼著,啊!二十七岁啰!那不就快三十了?哇勒!真是讨厌的老头。难道他不知道女人的年纪是秘密吗?”成媚恨恨的说。
“秘密?哎呀,等再过个几年,你就会麻痹了。因为岁月就写在你的脸上,再怎么也隐瞒不了的。到后来如果还有人问起你的年龄,你会乾脆全招了。”巴娜娜说。
“不!我绝不会这样。即使我已经七老八十,我还是要保守女人最重要的秘密,绝不轻言透露我真实的年龄。这样啊,我才能义无反顾的谈一辈子的恋爱。”
一辈子的恋爱?
这是什么说法?
那么,真有一辈子的情人吗?
巴娜娜凝视著咖啡杯,黑咖啡像是一潭深邃的池水,黑色的水面上浮现了一张脸,啊,那是
巴娜娜不禁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喂!瞧你,又露出这种笑容。”成媚说。
“怎么了?”巴娜娜回到现实。
“每次你一露出这种笑容,就知道你还在想那个无缘的人,我猜的对不对?”成媚用试探的口吻说。
无缘的人?
是的。那个梦幻般的男人只存在巴娜娜的记亿中。
一年前,在阳明山的一场邂逅。那场邂逅全是因为一条蛇(听起来真像二十一世纪版本的白蛇传)。
她带著画具到阳明山写生,雨后的阳明山是她很喜爱的题材,好几次她总是选在下过雨后的时刻来到这里,将她的感动画在画布上。
而那一天,她走在山路上,无意问惊动了草丛中的蛇,那条蛇立刻将她的左脚踝紧紧缠住。她惊声尖叫著将蛇甩开,跌跌撞撞的奔到大马路上,差点被迎面而来的一辆跑车撞到,还好车上的人及时煞车。
车门开了,一位戴著墨镜的男人走下车来。
巴娜娜像是在大海中抓住一根浮木般的,紧紧抱著那个陌生男人,嘴里还不断的喊著:“蛇蛇”
当那人终于弄清楚巴娜娜只是被蛇吓到而不是遭蛇咬之后,连忙像哄孩子般的安慰她。他像个温柔的大哥哥安慰著饱受惊吓的小妹妹一样,一路将巴娜娜送到山脚下。
尽管事后巴娜娜觉得自己糗大了,然而她再也忘不了那张戴著墨镜的脸,还有那抹善解人意的笑容。
那是一种很令人安心的笑容。
巴娜娜相信只要有缘分,他们还会再相见的。
成媚说:“不是我爱说你,都什么时代了,还相信什么缘分有的没有的。这种爱情只是一种飘邈虚无的幻象,恐怕等到你头发白了,你的梦幻情人都还不知道在哪里。真正的爱情是离不开现实的,你得化被动为主动,主动的去找,找到了,就紧紧的抓住。”
“听起来真可怕,好像饿虎扑羊似的。”巴娜娜对于成媚的说法同样的不以为然。
“我才不管呢!现在的爱情根本禁不起漫漫无期的等待,只要我认定那人是我的真命天子,我就会去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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