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地抬起头,看到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粉颊上滚落。
“怜儿?!怎么了?是我弄痛你了吗?”滕志远惊慌地起身为她抹去泪水。当看到那如花瓣般洒落在衣衫上的鲜红血迹时,他内疚地咒骂自己。
“怜儿,对不起,是我太粗鲁”他连声说着,抱起她来到河边。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丫头木然地说。
滕志远抱紧她。“不,我要抱着你。”
阳光洒落在泛着涟漪的水面,静谧的树林中只有微风轻轻吹过。
滕志远将她放在河边的草地上,撕下身上的衣襟,浸湿后仔细地为她擦拭。
“我自己”丫头羞愧地要想痹篇他的碰触,可是滕志远按住她,坚持要亲自为她擦洗。
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抚过,可她仍处于激情中的敏感肌肤在他的碰触下,不可控制地轻颤起来,阳光下她的全身散发出无比诱人的光泽。
滕志远的心脏狂跳,充满了对她的怜爱与珍惜。
“怜儿,还很疼吗?”为她擦洗完,穿上衣衫后,滕志远担心地问。
丫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摇摇头。
看到她少有的沉默,滕志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取出红腰带为她系上。
丫头的目光始终回避着他,半晌,才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谢谢你救我!让我们忘掉这事吧,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为什么要忘记?!”滕志远不敢相信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于是伤心失望地问道:“你恨我今天对你做的事吗?”
“不。”丫头摇摇头,眼泪在她美丽的眼睛里滚动。“是我逼你做的,你只是为了救我。”
滕志远不能接受她的说法,激动地抱着她,在她耳边大声说:“不是那样的!你没有逼我,那么美好的事,你怎么能将它说得这般草率?我爱你,我要娶你!你听到了吗?我不是为了救你才那样做,是因为我爱你,我要你,才那么做的!”
“你真的要我吗?”丫头木然地问。
“没错,我要你!”滕志远毫不犹豫地说。
丫头挣脱他的拥抱,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怜儿?”滕志远被她搞迷糊了,急忙拉住她。“你干嘛?”
“你说你要我,那么就现在,在阳光下,在我没有中毒的状况下,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要我这个又丑又疯的丫头!”
“天哪,怜儿!你知不知道你一点都不丑,也不疯,不过你再这样的话,真的会把我逼疯!”滕志远哀叹着,帮她系好腰带,把她抱到水边,让她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
开始时,丫头没反应,等水面的波纹平息后,她注意到了水中的倒影。
那是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女孩--那身衣服,是她;那蓬散的头发,是她;那紧蹙的眉头,也是她。可是那美丽的容貌她犹豫了。这时,水中出现了滕志远担心的面庞,那是她最最熟悉的。
“哦,情关!”她颓丧地坐在地上,用手撩水,水中美丽的影子破碎了。
滕志远见她满脸愁容地看着水里的影子,便走近搂着她的肩。
丫头抬头迎上他关切的目光,却又立刻垂下眼帘,缓缓地说:“那是朱砂,师傅说那可以保护我,可现在它没有了”
“以后我会保护你。”滕志远对她异样的神态感到担忧,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获得她完全的信任。
“不,你无法保护我。”丫头摇头,凄惨地说:“你若真想保护我,就不要再理我,离我远一点,让我们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忘掉。”
“不行!我不会离开你,更不会忘掉你!”滕志远抓住她的手坚决地说。
丫头眼里闪动着泪花说:“你不明白,我不想成为师傅,我今生今世都不想为情所困!”然后她的声音变得冷漠,彷佛念咒语似的说:“情即色,色即孽,孽海苦无边”
“别胡说!”滕志远打断她。她楚楚动人的泪眼令他喉头紧窒得无法说话,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的美丽竟如此撼人心魄。但她凄苦的语调却令他心痛欲裂,他不想令她伤心,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她的要求。
滕志远抱紧她,发誓般地说:“我的感情已经被你困住了,是情缘也好,孽海也罢,我们今生今世都要在一起!”
“不行,我们不能在一起。”丫头叫着用力推他,可他坚硬的胸膛像铜墙铁壁般,根本无法撼动。于是她只好低声哀求:“你先放开我,听我讲段故事。”
听到她认真的口气,滕志远微微松开胳膊,但他的双手仍将她圈在身前。
丫头理理思绪后,开始缓缓道来:“多年前,江湖上有三个长相俊美又武功盖世的少年男女,男的是大师兄,女的是姐妹俩。他们三人同出一师,却各有奇功。大师兄擅琴,大师妹善舞,小师妹好酒。他们因各自的武功绝活而被世人称为琴圣、舞仙、醉美人。
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当他们的师傅自知将不久于人世时,便将大师妹许配给大师兄,要他们婚后共同照顾小师妹。师傅死后,他们守孝三年。在这段时间,情窦初开的小师妹与大师兄产生了感情,于是在守灵期满后一个无月的晚上,他们离开了自小生长的地方。
大师妹为此伤心欲绝,一把火烧了庐居,发誓要找到他们,与他们拼个死活。而深感愧疚的大师兄为了要痹篇更大的伤害,带着小师妹从此消失在江湖中。
性格兀变的大师妹变得乖戾暴躁,愤世嫉俗直到许多年后,一只山鹰落在她的竹屋前,留下一封她大师兄和小师妹写的信。从此她不再寻找,而将她的一身功夫悉数传给她唯一的弟子在她去世前,终于原谅了那对害惨她的男女。她孤独地死了,她的弟子遵嘱将她封死在山洞里,因为她希望尸身完整,来世再与大师兄做夫妻。她说,姐妹俩要一人陪他一世”
说到这里,丫头眼里的泪终于流下了,声音哽咽不已。
滕志远知道她所讲的是疯婆婆的经历,不由为疯婆婆的切身之痛悲哀,但他绝不能任由丫头带着对感情的惧怕心理而远离自己。
滕志远轻拥着她,为她拭去泪水,表明心志道:“怜儿,我不是你师伯,你也没有师妹,不是吗?更重要的是--我只爱你,我今后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你!”
面对他这么深情的告白,丫头心乱如麻,喃喃地说:“可是我害怕,我不要嫁人,我不要被困住”
滕志远用手捣住她的嘴。“不要怕,嫁给我后,我们还是像现在这样生活。我不会把你困住,我会陪着你行走江湖,我们一起除恶扬善,一起看日升月落。唯一不同的是,以前你是一个人,今后会是我们两个人。”
他说的话令她感动,他描绘的景象令她神往,可是,她无法忘掉七星堡里等着他回去的惜心同时,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坚持要他回去娶妻了。
她矛盾又伤感地骂道:“你说我固执,你才真是头固执的蠢驴!”
滕志远咧嘴笑道:“那更好,让我们做一对固执的驴夫妻,可好?”
“瞎说!”丫头无奈地说:“算了,我说不过你,我们走吧。”
滕志远喜出望外地看着她说:“你真的愿意跟我走吗?”
“当然,我们还要去追教主和铁蝴蝶,铲除屠龙教呢!”丫头理所当然地说。
“太好了,那我们快走吧。”滕志远开心地拉起她,为她拍去衣服上的草屑,说:“我估计不出两天,我俩死在坍塌山洞里的风声就会传遍天下,那时,只怕江湖上再起杀戮,只有我们现身,才能安抚七星堡和我师兄弟那帮人。”
“对,我差点儿忘了你是有诸多牵挂的人。”丫头烦恼地看看水里的倒影,秀眉紧蹙地说:“可是我不能让人知道我变成了这样,江湖上流言传得快”
“这样不好吗?多水灵的女孩啊!”滕志远赞美道。
“不要!疯丫头不该是这个样子。”丫头坚持地说,随后明亮的黑瞳转了转,竟然笑了。“我有主意了,就让疯丫头死在山洞里吧!”
她美丽灿烂的笑容,足以闭月羞花,令滕志远眼前一亮。
“走,咱们先到集市去。”没注意滕志远异样的眼神,丫头兴冲冲地带着他往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