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铭还想做深层次的解释,吴蔚拉着他回了房间。大年初一晚上,俩人又睡在到了一个炕上。
一想到初二就要回家,赵亦铭有些忐忑,老是睡不着。睡不着他也不数羊数鸡,反倒拉着吴蔚跟他唠叨,把吴蔚困得上眼皮跟下眼皮交战很久,始终无法和睦相处。
“赵亦铭,你睡会儿,行吗?我快困死了。明天你还开车呢。你数数羊吧……”吴蔚翻了个身,轻微的鼾声又响了起来。
赵亦铭瞪着窗棂,听着顺着各种缝隙钻进来的呼啸的北风,抬手想捅一下吴蔚,可一听到他甜美的鼾声,又把手缩了回来。
直到后半夜,赵亦铭才眯瞪着了。
两人开车走了,赵亦铭也不着急,说慢慢开,天黑到家就行。
别看他半宿没睡,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直叨叨个没完,一直说着他听来的赵化成的奋斗史。
大凡像赵化成这样取得非凡成就的人,肯定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他们的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扛事。他们大多深沉而内敛,绝不会像那些一事无成的人,浮躁而嚣张。
赵亦铭说的父亲的奋斗史,再次印证了这个规律。从赵亦铭的讲述中,吴蔚也得到了一些启发——干什么事也不能轻言放弃。
原来,他总觉得,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傻子,可现在他倒觉得,撞到南墙,不防练练铁头功,把墙给他撞倒了,南墙后面有什么,不就清楚了吗?
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赵亦铭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在调整服务区,两人下车去了一趟卫生间。吴蔚让他给父亲打个电话,说一会儿就到家。赵亦铭执拗着不肯打,吴蔚只好给赵化成打电话。
赵化成很诧异,吴蔚先给他拜了年,而后告诉他一会儿就要到他府上拜访,这次来还带了一个人来,叫赵亦铭。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才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说了三个字——谢谢你,再没有更多的表示。
“老赵那人,特能装深沉,每次打电话,我都有跟米国总统通电话的感觉,紧张着呢!这么多年,老赵别的没学会,摆大学得挺好!”
吴蔚强忍住想要暴笑的冲动,有这么说自己父亲的吗?一口一个“老赵”,他倒真想看看,赵化成是什么样的反应。
车下了高速。街上人也不算太多。按理说,初二正是走亲戚的好时候。京城这么大个城市,走亲访友的人应该摩肩接踵才是,真是有点奇怪。
赵亦铭开着车到了家门口,那大铁门看上去跟亚历山大大帝那张脸似的,威严得狠。赵亦铭按了两下喇叭,赵羽翀以点名喊到的速度从小门窜了出来,上来拍打车窗户。
赵亦铭把车窗打开,赵羽翀急得赶紧说,“车门打开,我要上车。”
吴蔚坐在副驾驶上,车门刚打开,赵羽翀就急不可奈地钻了进来,“蔚哥,为了以示区别,从今天起,我就叫你‘蔚哥’了。我一叫哥,就是叫我亲哥,我一叫‘蔚哥’,叫的就是你!”
赵羽翀乱嘴乱舌的这通说,赵亦铭早把车开到了别墅前。
上次来,吴蔚连这个门都没进来;这次来,一想起上次的事儿,他那心里还是酸酸的。
“报告师傅一个好消息。这次期末考试,我前进了十五名,倒数第十八了。牛不?”赵羽翀抱着吴蔚的胳膊,好像办了一件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
“嗯,进步真是快。为了鼓励你的进步,我决定,今儿咱们切磋切磋!”吴蔚见他兴致这么高,自是不肯抚了他的兴致。
“那咱们现在就去吧。”
“羽翀!吴主任刚来,你不要缠着他!”站在门前等候的赵化成喝斥道。
赵羽翀吐了吐舌头,赶紧松开了手。老赵发怒,后果还是很严重的。就是他那个年轻貌美的妈出面,也不见得能摆平老赵同志的怒火——有钱人,脾气就是大。赵羽翀经常把这话送给父亲。
站在赵羽翀身后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个子高挑,四十左右岁,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眉眼间带着一股天然的媚态。这个女人,肯定是赵羽翀的母亲,那个夺人丈夫的“小三”。
“亦铭回来啦?”赵化成一副矜持样子,吴蔚不由暗暗发笑,想儿子就是想儿子了,还装!
“嗯。”赵亦铭跟他爹一样,比他爹还冷地哼了一声,从他旁边走过去,拉着吴蔚就想上楼。
“化成!你看看你这个好儿子,进家连个爸也不叫,也不知道跟我这个长辈打个招呼!真不知那大学都给谁念了!”
赵亦铭的脚步滞住了,慢慢转过身,看着浓妆艳抹的女人,“我的大学是给我自己念的。我叫与不叫那是老赵和我之间的事儿,你这个外人少插嘴!”